肉虫头顶生着一对黑色的小眼珠,第一时间便盯住了香姨,冲她张着嘴巴,露出了两排细密又尖利的牙齿。
香姨看着这骇人可怖的肉虫,竟然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露出了和蔼之色,柔声道:“小东西别急,这就来喂饱你。”
说着用针扎破指头,挤出一滴血珠,恰好落入了蛊虫的嘴里。
蛊虫贪婪地吸食着血滴,吃饱后又昂起脑袋冲着香姨张大嘴巴。
香姨这次却没有再喂它了,盖上瓷盅的盖子,接着点燃了一支特制的迷香。
香气弥漫在车厢内,接着一缕一缕地钻入瓷盅内部。
很快,瓷盅内就发出了动静,听不见声音,但是可以看见盖子被顶撞的一蹦一蹦的,仿佛随时会掀下来。
仿佛那条黑色肉虫正在瓷盅内疯狂蹦跶,要冲出来一样。
与此同时,柳弘玉猛地感觉到浑身一阵发虚,接着脏腑之间传出一阵刺痛。
“啊——啊啊啊——”
他捂着胸口惨叫起来。
婢女吓坏了,马上叫来了随行医师,可是医师检查了许久,都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柳弘玉痛的死去活来,在马车上打滚,时而绷直身体,双脚蹬住车厢,时而蜷缩成一团,捂住胸口惨叫。
医师束手无策,只能像是往常一样给他灌下去一碗安神汤,接着又灌下去一碗参汤。
队伍被迫停了下来。
等柳弘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他阴沉着脸,心中猜忌阵阵。
群英会正式开始前他便感觉到一阵阵不适,脏腑中偶尔伴随着钻髓入骨的剧痛,只是眨眼就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洞。
医师也检查不出毛病,等那股钻心剧痛过去后,他便什么也感觉不到,能吃能睡,身体无恙。
医师们便都以为他是做了噩梦所致,哄着他服用安神汤。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的剧痛持续了很久,他感觉到了浓烈的恐惧。
一会儿怀疑有琴明月要暗算他,一会儿怀疑北蛮人使的奸计,一会儿又怀疑柳红凰要置他于死地,接着就连身边的太监也怀疑了起来。
他觉得太监很可能是司马胜派来的奸细,想毒杀自己。
每个人都很有嫌疑。
尤其是有琴明月和司马胜。
有琴明月连北蛮太子都杀了,又哪里不敢杀他?趁着他归国路上毒杀了,然后再栽赃给别人。
至于司马胜,嫌疑更大了,此人狼子野心,觊觎龙渊国的皇位已久,在神瑶国的地盘上了毒杀了自己,栽赃给神瑶国,简直是一石二鸟。
他越想越是惊惧,再次冲着外面下令:“全军连夜赶路,谁敢耽误行程,就地问斩!”
柳红凰满意地听完这番动静,和香姨对视一眼,接着嘴唇翕动,竟然是发出了无声的唇语。
“很好,接下来每一日,都要他承受钻心剧痛,直到他被蛊虫啃噬完心脏死去为止。”
香姨立刻点头应下。
车队开始了急行军。
陈雪给柳蓁蓁垫了垫子让她塞在腰后,又拿两个垫子放在她手肘下,接着又搬来脚踏供她搭放双腿,如此一来,柳蓁蓁便可在马车上睡觉。
柳蓁蓁懒洋洋地伸了个拦腰,问道:“陈雪你怎么这么会伺候人?”
陈雪露出腼腆的笑容,“郎君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这些算不得什么,我以前本就是专门伺候人的。”
柳蓁蓁知道触动了她往事,有些自责,轻声道:“对不住。”
陈雪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柳大夫,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和郎君救了我的命,我感激还来不及,何况我现在是新的陈雪,早就不难过了。”
柳蓁蓁也就放了心,道:“那我小寐一会。”
陈雪点头,眉眼柔软地瞧着她。
她喜欢这个差事,郎君一定是知道她早就想报答柳大夫,所以才派她来护送柳大夫。
三日后,龙渊使队来到了神瑶国西境的黄水城。
因连日赶路,队伍人困马乏,被迫在黄水边驻扎了下来,打算天亮再过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