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顾简兮别过脸,“今晚我就搬走,指导员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来看着我。”
“顾医生,我——”
指导员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简兮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大院里,远处的训练场上时而传出几声呼嗬,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奔跑的声音,整齐嘹亮的口号不绝于耳。
顾简兮的脚步偏航,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追随着一声声口号声而走,站在了训练场的角落。
操场的训练部队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在远处障碍地,只有几个零星的士兵在独自训练着体能。
顾简兮也跟着跑了进去,脚踩着跑道,长发在空中挥舞,汗水不断的流下来。
破风声掩盖了她心里的烦躁,身体上的疲累让她忘却了那些烦心事。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逐渐靠近,无边无际的跑道。
甩开周身的烦闷和疲累,顾简兮觉得自己越跑越快,身体轻飘飘的,周身的风声像是在飞。
汗水从额头滑下,洇湿了眼眸,冰冰凉凉的。
下雪了。
雪花在空中飞舞,落在顾简兮的脸上,不断与她擦身而过。
直到训练场被积雪覆盖,周围再无一人,顾简兮逐渐减缓速度,一头扎进雪地里躺平。
呼吸凝结成水雾飘散,灰白的背景下雪雾飘散,落在顾简兮脸上瞬间融化成水珠。
顾简兮从未感觉到如此舒畅,身心的疲惫一扫而光。
她静静躺在雪地里,好一会才撑起身体,随意晃了晃脑袋,抬脚朝着卫生所走去。
钟致远还在,和张一站在大厅焦急的张望着,见到顾简兮慌忙迎上来。
“怎么回事?你跟团长打起来了?被罚站了?这身上什么啊?”钟致远震惊。
顾简兮蹙眉,越过大厅看到全身镜时才看到,此刻的自己根本看不出一点衣服的颜色,浑身上下被雪包裹着,呼吸时吐出的水雾,活像一个新鲜出炉的糯米丸子。
“这不是下雪了嘛。”顾简兮随手扫了扫头上的雪。
张一心疼的用手去拍,“外面哪下这么大雪了?就这么一会路怎么可能淋成这样!”
她转着圈的帮着顾简兮打扫,却被顾简兮拦住了,“好了好了,我一会换件衣服不就好了。”
“你要是闲着的话收拾一下行李,出去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张一愣在原地,“什么意思啊?”
顾简兮试图避开她那悲伤质问的眼神,“团部检查,要我们把卫生所暂时空出来。”
“怎么会这样?!”张一呆住。
钟致远紧皱眉头,这种情况是一开始就能预想到的,他并不意外。
如果始终没有转机,任凭事情发展下去,估计卫生所就会从暂时关闭转变为永久关停了。
看着顾简兮身上融化又落满的雪,钟致远低声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顾简兮,“好好照顾汤静竹。她可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病人,等我这边结束,我还要把她接回来呢。”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钟致远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
“别难过了,又不是永远都不开了,几天的时间而已。上楼收拾一下,顺便告诉那几个小子,先回连队吧。”
顾简兮看着张一,有心伸手揉她的头,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化了的雪水,只能悻悻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