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陈时安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很快跟白榆第一次分开,白榆选择留队,自己被转卖到了其他战队,两个相似的ID第一次分开,白榆刚出道就被疯狂网暴,而自己也总是差一口气,永远无法打出全部水平。
两个人仿佛被诅咒了,都不得解脱。
直到他多次辗转,再次来到TG,白榆朝他伸出手说:“我不信命,你呢?”
比起信命,陈时安更相信:“记得把床铺让给我。”
白榆笑着锤了他一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开玩笑?”
人会在喜欢上一个人后,变得越来越像对方。
陈时安比所有人都更早意识到这点,所以就开始控制不住地跟对方越来越像,以至于每次白榆总是煞有介事地跟他说:“陈时安,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挺坏的?老是明里暗里地怂恿徐波跟林坤干架……”
他总是笑着回他:“难道你不想吗?”
白榆被猜中的时候,会眯起眼睛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像一只坏事得逞的小猫,“主要还是想教训一下徐波,他最近太飘了。”
那段日子真的太快乐了,以至于后面转会到其他战队,总是找不到为之奋斗的理由。
那也是两个ID第二次分开。
后来林坤退役,传出白榆要转会的消息。
他其实去找过白榆一次,在见到他之前,先跟其他人交谈了一下,对方的声音有些担忧:“不知道榆队最近怎么了,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自从那次跟坤哥爆发激烈争吵后,他就每天这个样子,好像魂都被抽走了。”
他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着白榆。
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有些苍白,他盯着电脑在走神,好像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让他热血沸腾的事业,而是困住他的枷锁。
因为太了解对方了,所以瞬间就能感同身受,他和白榆一样,在事业一落千丈的时候,也这样产生了自我怀疑,在面对电脑的时候会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在那次分开后,他才清晰地意识到,好像真的是诅咒,把他们两人都缠绕住了。
曾经让他们火遍全球的ID,变成了他们的枷锁,每天缠绕着他们。
那段时间,陈时安总是噩梦连连。
他总是梦到不好的事,有关于白榆的,再打开电视,看到白榆在世界赛又一次失利,现实好像真的跟噩梦重叠在一起了,当时每天,铺天盖地,都在说他们五人遭遇了诅咒,这辈子都无法解开……
陈时安下定决心,想证明诅咒是不存在的,他想让白榆看见,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厄运。
他如同自虐般负荷训练,拼了命地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也如愿在那场决赛中证明了自己,打破了TG当年五人被诅咒的结局,他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是命运落下了沉重的一击。
外公突发脑梗,去世了,他甚至连头七都没有赶上。
外婆受到刺激发病,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他回家也没有认出他,抓住他说:“你这个小偷,就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陈时安身上的力气忽然就被抽光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诅咒是真实存在的。
每当他越过那条线,想要打破些什么的时候,就会被死死缠住。
战队负责人找到他,让他不要在意外界的评论,根本就没有诅咒这种东西,他总是会笑着说:“我本来也不信这种东西的。”
然后深夜坐在电脑前,拼命想要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却无法进行一场正常的对局,吐得天昏地暗。
他好像真的被诅咒了。
从TG离开后,和白榆分开后,就好像真的被诅咒了。
他尝试过无数次自救,打开过无数次的电脑,最终还是无法完成一场正常的对局,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自己,选择了退役,在别人问起原因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眯眯地说:“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能打肯定会再打的,主要是打不了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退役的真实原因,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做了逃兵。
他独自回到家中,过起了看似安逸的生活。
只有少量和白榆有关的比赛,他会去关注,看着对方挣扎在诅咒当中,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唯一不同的是白榆还是没有放弃。
在得知白榆建队的那天,陈时安罕见失眠到深夜,他睁着眼睛,细数以前同队时发生的事,甚至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又跟白榆同队了,在所有人都在的训练室,他唯独对着自己笑眯眯的,掀开他的帘子,“让我看看,战队的大腿是不是又偷懒了?”
退役两年后,他清晰感受到了某种悸动,生出了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
但是当白榆打来电话,主动邀请他进队的时候,他却又自虐道:“退役两年,就算曾经是神,现在也完全打不了了吧?”
白榆没有劝他,或许他也是这样想的。
再回到间寂静的房间,却无法再回到平静的生活,他躺在床上,总是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仍旧向往当初的热烈。
他再一次打开了电脑,进入了那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