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周小姐说,我们俩是高中同学?”
“嗯。”闻染很平静的透过缭绕烟雾望着前方。
就这么一个字——“嗯”,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许汐言低头勾了勾唇。
地上有颗小石子,她今晚穿一条墨色包臀裙,配一张风情盛大的脸和满头浓密的卷发,本该妩媚缱绻,偏她又搭一双匡威鞋,这会儿脚尖来回来去拨弄着地面的小石子。
嘴里又重复一遍:“哦,高中同学。”
这比陌生人还不如。
闻染抽着烟,忽然就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就和烟一道泯灭进夜色里。
她很直接的问许汐言:“那贝贻问我和你以前是不是认识的时候,我该怎么说呢?说我们俩之前是合约情人?”
“不太好吧。”
说完抬手拨了拨自己的短发发尾,看上去有些倦怠。
这就是现在的闻染,对许汐言丝毫没耐心。
许汐言直视着她:“周贝贻喜欢你。”
本以为闻染会否认,却见她压压下颌:“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
“喜欢谈不上,好感是有的。”
现在许汐言心里,没有那种忽然被针刺一下的痛感了,就是某种很隐约的酸涩,好似打翻了闻染那天中午在音乐学院拿的那杯橙汁。
她带着那样的感觉:“那你怎么想?”
闻染笑了:“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
“相处看看再说。”
许汐言默了一会儿,忽然道:“短头发的。”
“单眼皮的。”
“嘴唇薄一些的。”
“琥珀色眼睛的。”
“长相清淡一些的……”
闻染反应过来——
许汐言是在说,某次她们在聚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闻染被要求回答自己喜欢的类型。
那时她多喜欢许汐言啊,喜欢到不得不深深藏匿起自己的心思。
所以她坐在许汐言最远的斜对角,以最平静的语调压住最波澜的心情,描述了跟许汐言完全相反的类型。
现在许汐言问她:“你的这些描述里,周小姐符合多少?”
闻染直直的看着她。
“许小姐。”
“你到底是觉得,我下一个喜欢的人,是要跟你完全相同的类型,还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有必要么?”
许汐言默然无言。
春末的风和煦而温柔,却令她想起在夏威夷万岁管浪区冲浪,严冬的海潮冲向陡峭的礁石,一浪浪的拍过来,令人在冲浪板上几乎站立不得。
现在闻染的字字句句,让春末的风打在许汐言身上,莫名就生出这样的感觉。
闻染说:“我根本就不在意贝贻跟你相似或相反,跟你有多少相似或相反。”
“我下一个交往的人,可能是贝贻,也可能是其他人。我可能两年后才恋爱,也可能明天就恋爱。”
“这一切,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我做一切的选择,都不再是因为你,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