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无限城就要被破坏完了,鸣女弹奏了一个急音,在遍杀即灵体接触楼阁的一瞬间,将遍杀即灵体传送离开了无限城。
童磨抬头看向鸣女的位置,大声说道:“琵琶女,他都快没有力量了,你居然把他传送走了。”
“抱歉,但是这是无惨大人的命令。”鸣女再次弹奏,被破坏的无限城逐渐重组,只是无惨始终没有出现。
被传送离开的遍杀即灵体,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重新变回了鎹鸦,飞回天上后,辨认了一下本体的气息,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你身上有鸣女的眼睛。】真人在它脑海中说着。
鎹鸦动作一顿,继续在阳光下飞着,只是在空中旋了个身,让那些眼睛接触到阳光,残秽转瞬即逝。
已经接近太阳下山了,山川在夕阳的余晖下绵延着,本体的气息薄弱,这里离总部的距离不短。
站在自己房间内的真人切断了和分身的联系,灰蓝的眼中看不出情绪,他凝神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但咒灵可以最大程度的去强化五感。
他听见了被褥摩擦产生的窸窣声。
薄叶渚翻了个身,似乎有醒了的迹象,平静下来的房间在几分钟后再次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醒了,他有些茫然,好一会才坐起身,夕阳透过窗落入房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拉上帘子,应该会的,白天的光线太强烈,不适合睡觉。
现在的房间应该是暗黄色,他也许没有擦干头发就睡了,枕头上还残存一丝湿意,发丝也乱糟糟的,他不耐烦的拢了拢。
他说话了,微哑的声音喃喃着:“现在什么时候了?”
赤脚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肌肤贴在木质的地板上,他走到了柜子旁边,紧接着是拉开柜子的声音,片刻之后,柜子门被拉上,他换了个柜子,继续拉开。
真人捻着指尖,灰蓝的眸子抬起,睡了一觉后还没恢复记忆啊。
声音还在继续,刚才的位置,那个柜子是放衣服的吧,现在他拉开了旁边的那个柜子,有物品接触柜面的声音。
是镜子,真人迅速判断出。
一墙之隔,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被真人监听的薄叶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许是因为情绪的大幅度调动,他半湿着头发就睡觉了,本以为起来会头痛,但是睁开眼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好像枕头有点湿湿的。
头发也很乱,几缕飘在面前,他把发丝往后捋去,第一时间想把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好。
这样一点也不好看,薄叶渚想道。尽管镜子中的青年眉眼依旧,但是眼中闪着明显的不满意,他找到梳子,顺了顺头发,想要梳理好,却在第一下就卡住了。
糟糕,好像打结了。
那缕头发在脑后,薄叶渚看不见,想要硬生生梳下去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阿渚,是我。”真人的声音传来,正在和那把打结的头发战斗的薄叶渚身体一僵,纠结了一会到底让不让真人进来,可是脑后的那团头发已经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了,只能磨磨蹭蹭的去开门。
他一手捂着后脑勺,打开门看见真人后,才慢吞吞说:“头发好像打结了。”
“是吗?我看看。”
薄叶渚想找个椅子坐下,却在这个传统的房间内找不到半张椅子,坐垫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真人拉着他在被褥间坐下,跪在他身后,仔细的观察着那团打成一团的发丝。
他望着前方,想着那个镜子,盯着某处发愣也不好,下一秒,真人拿来了那面镜子,放在他的手中。
镜子倒映青年讶异的眉眼,他有一瞬间怀疑真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心声,传说中有会读心的妖精,去博取主人公的欢心,然后拆吃入腹。
那团打结的头发被捧起,指尖穿过细小的空隙,小心翼翼的去拨动缠在一起的发丝,真人的嗓音落在耳中,像是挠痒痒一样,薄叶渚耳尖莫名的发烫。
“痛了就告诉我。”他说。
“没有痛。”薄叶渚下意识回答。
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后,他立马闭上了嘴,发誓一会就算是真人把他的头发扯下来他也不会吭半个字的!
然而,只是一些拉扯感,甚至连疼痛都算不上,他看着镜子中的人,角度微微倾斜着,可以瞧见那双认真的灰蓝眼睛,他就这么一直盯着。
直到真人放下手中已经理顺的发丝,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去拿来梳子,给他将其他毛躁起来的发丝梳好,薄叶渚才回过神。
对方熟练的动作显然是做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甚至在梳齿接触头部的时候,力度都把握的刚刚好,舒服的不可思议。
薄叶渚忽然很想恢复那些和真人在一起的记忆,那种从心中涌上来的复杂,说不清是嫉妒那个自己,还是羡慕,但是有一样感觉是真切的,那就是在静谧的房间里,他的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膨胀。
满足的感觉是难以描述的,薄叶渚曾经以为自己衣食无忧的闲坐窗前看风看雨就是满足,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烦恼这个烦恼那个,没有欲望的时候最容易满足。
可是满足的前提恰恰是欲望。
他想要和真人永远在一起,薄叶渚的心跳动着告诉他,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有真人在的每一寸空间,心头就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愉悦,思绪仿佛变成了能活动的小人,高兴的跳着,在心中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