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慕氏好不容易回暖。
接下来的三天,林微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ICU外。
白天,林微透过小小的探视窗,贪婪地捕捉着里面那个被各种仪器包围的身影的每一丝微弱变化。
夜晚,林微就在冰冷的走廊长椅上和衣而卧,稍有风吹草动便惊醒。
护士送来的病危通知书、医生关于颅内水肿反复的沉重告知,每一次都让她如坠冰窟。
林微签下无数文件,仿佛签下自己的灵魂契约。
林微不再去想林正辉的威胁,母亲的安全成了她心底深处最尖锐的刺,但她此刻的全部心神,都被玻璃窗内那个微弱起伏的生命占据。
林微用沉默筑起一道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留下对里面那个人的祈祷和赎罪般的守护。
三天后,慕庭州的生命体征终于趋于平稳,从ICU转入了特护病房。
林微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胸腔,却并未感到轻松。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打破寂静。
慕庭州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但那双深邃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尽管眼神还有些涣散和虚弱。
林微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动作轻柔,完全不像之前在看一个猎物。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态度,明明一开始只是利用慕庭州,为什么现在她心里有一丝后怕。
林微能感觉到他清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迷茫。
她林微不敢与他对视,只一味低着头,沉默地做着一切护理工作,喂水、擦汗、调整输液管、记录体征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用忙碌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该如何偿还这份以命相护的恩情?
愧疚、感激、恐惧、还有一丝连林微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在她心中疯狂撕扯。
每一次慕庭州的目光扫过,都让林微如芒在背,仿佛自己肮脏的“替身”身份和接近的目的,在他澄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于是,病房里陷入了另一种煎熬的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仪器的低鸣交织,空气凝滞得几乎令人窒息。
慕庭州的身体在精心的护理下一天天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