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妄余光瞥见他的眼神,朝着孟衔月意有所指的轻咳一声。
孟衔月坏笑着朝他眨眨眼。
“孟姑娘近来身子可还好?”
孟衔月笑着,指了指辛夷:“都说治病讲究望闻问切,可辛夷长老的眼神可是一点没看我这个病患啊。”
听出她这话里的调侃意味,辛夷淡淡的朝她瞥过来,孟衔月耸耸肩。
断妄懒洋洋的抬手打断了两人:“行了,今日来找你们有要事要谈,眉目传情的先歇歇吧。”
辛夷最讨厌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闻言冷哼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
大约是因着重楼在这,辛夷难得的没捏着嗓子恶心断妄。他不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时,便同那些阴柔一些的君子没什么两样。
“好好,有什么正事?”
孟衔月走近断妄身边,自然的理了理他的衣领。
断妄的声线于是都染上几分他自己未曾发觉的笑意:“通缉令的消息想必你们也知晓了。”
“昨夜我们商议了一下,这样大规模的追捕,逃是肯定逃不脱的,只是逃跑,被抓住只会是时间问题。”
闻言,孟衔月皱眉思索着:“我也不赞同逃跑,这次追捕里面还掺杂着朝廷的势力,有的是时间精力长期对付我们。”
“这一点倒不必担忧,”断妄歪着头冲她笑笑,“一来朝廷里也并非没有我们的人,二来各门各派全然与徐晏清一条心的也只是少数。”
“徐晏清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好说。”
开封皇宫内,皇帝看着下面齐刷刷跪了两排的红袍紫袍大臣,不免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这些都是来弹劾徐晏清的大臣,涕泪纵横的老臣擦去浊泪,长叹一声俯下头去。
“微臣愚见,朝堂高,江湖远,朝廷主天下大事,江湖行侠义之道。伏惟圣明裁察,这两不相扰,才是上上策啊。”
这话的暗示意味很明显,就是要剥去徐晏清的官职。
皇帝扭头看向聂崇义,沉声道:“聂爱卿有何见解?”
聂崇义俯下身子,声沉若钟:“臣以为范大人所言句句在理,徐大人昔年功在社稷,微臣铭恩。然当此海内初定之际,正宜效文景之治。”
“若以江湖风波搅庙堂清议,犹驱疲马涉冰河,于大局无益啊。”
这话言辞恳切,皇帝也不免思忱起来。
“卿之忠忱,朕已洞鉴。然昔汉文帝纳贾生削藩之策,尚三思而后行,朕亦难轻言决议。”
“待朕再观其脉络再做裁决,你们先退下吧。”
几人恭敬的退下,高位的皇帝疲惫的深深叹出一口气来。
孟衔月趁着夜色高悬,拉开了正门。
屋外的夜色一下子涌了进来,将她拥了个满怀。
她闭上眼,视觉消失之后,虫鸣的细碎声响也在耳旁清晰起来,因此墨引的衣袂擦响声也在她耳中被不断放大。
墨引笑着伸手摸了一把她的侧脸:“夜深露重之时,你寻我来,可是要同我幽会?”
孟衔月拍掉她的手,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声音在微凉的夜里荡开。
她轻声问:“你还恨他们吗?”
这话比那点穴术还要奏效,墨引的动作霎时间便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