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大殿,没有一丝回响。
永安跪坐在地上,看着她的弟弟渐渐失去声息,看着鲜血流淌在瓷砖上,悲怆的昂起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金粉朱檐,巍峨盛大。
她慢慢抬起手,慢慢的往上伸。
这就是她屠杀手足,该得到的东西吗?
——
太极殿外。
沈时行在殿外等候大概两刻钟,听见殿内没了动静,便抬靴走进来。
殿中一死一伤,永安跪在地上,后昂着头,手指往上探,像是想从虚空中抓出来什么东西,死死的握在手里。
但什么都没有。
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
那双眼中带着泪,带着茫然,带着平静的哀伤,就那样静静地和他对望。
沈时行心中一痛。
他大跨步向前,将地上的永安抱入怀抱中。
她贴入他的怀抱,两人身上的铠甲相撞,传来清脆音,使永安猛地回过神来。
永昌帝死了,但她的战争还不曾结束。
或者说,永安与永昌的战争结束了,但永安和廖家军、蒋兆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还有一场很长很长很长的仗要打,但她已经不是躲在母后身后躲藏的小姑娘了。
“割下陈世乾的头颅。”永安慢慢扶着他站起身来,道:“召集大陈官员,不降者杀,降者继续为官,本宫,既往不咎。”
她要收下这一批官员,这是大陈留下的班底,理应由她继承,同时,这也是她与蒋兆麟分庭抗礼的底气。
比起来蒋兆麟,这群官员们更倾向于她。
长安中其余的官员早已做好准备。
有忠臣与永昌帝同路赴死,也有人觉得活着更好,当场归降,大陈,就此改姓大廖。
永安依旧是大廖长公主,蒋兆麟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后从洛阳接回有孕的太后,太后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被封为大廖“太子”。
这摇摇欲坠的王朝,又稳住了。
太子受封的当日,蒋兆麟开始逼嫁永安。
他着急啊!
她不嫁,他怎么光明正大的当驸马?怎么将自己的儿子推到皇位上?
而永安不接茬,只是尽力躲避,躲避,躲避,蒋兆麟就不断地逼近,逼近,逼近。
——
三月底,长
公主府。
蒋兆麟多次作客长公主府,长公主次次笑面相迎,不见疲怠。
蒋兆麟名为护国大将军,但实际上与摄政王无异,朝堂、军队他都能插得上话,现在,他只差一层身份。
只要能娶了长公主,他的身份便不同往日了!
他是个多贪婪的人啊,做护国将军还不满足,手里捏了半个朝堂还不满足,还要做天下共主。
为了逼嫁永安,他甚至将沈时行逼到了前线去,让沈时行守着北定军的边防沿线,不允沈时行回长安,他以为这就能分开永安和沈时行。
一个女人嘛,离开了沈时行的帮扶,又能扛到什么时候?
在席间,他也对长公主多次剖白,明里暗里的表示,我是真爱你啊,只要你愿意,咱们立马成婚,你问我那发妻啊?直接降为妾啦!你不喜欢我儿子?我直接过继走,我们再生一个嘛!
甚至,蒋兆麟还暗示永安:你要是真喜欢沈时行那小子,就让他做个男宠嘛!本将军不在乎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