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得到!”郑鄂脱口而出,“沈义伦身死那一日,我就决心替他继续活下去。和南烛勾结只是……只是我一时……”
我耸了耸肩膀:“好吧。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来,给我个名单,我拿到之后就去准备,今晚你们郑家人在达安村收拾收拾,体弱体虚的最好备点药,别看公审看得太激动昏过去了。”
郑鄂神情复杂地看我半晌,然后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奋笔书写承恩镇上的仇人名录。
我在一旁看他写名字,随口问:“你对南烛了解多少?”
郑鄂说:“不多。我只知道他才华出众,文辞斐然,可以说是当世文坛第一人。他与绣金楼似乎也有合作,出手豪富。想来,应该是南唐的上层人物。”
我嗤笑一声:“什么当世文坛第一人……狗屁,他有什么作品,我听都没听说过!”
郑鄂用看文盲的眼神看我一眼:“你没听过?”
我理直气壮:“没啊!”
郑鄂说:“花月正春风,多有名啊!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我依稀觉得有点熟悉:“哎?你还真别说,真有点耳熟,呃……哦对了!这不是《情深深雨濛濛》片头曲吗!”
郑鄂:啊?
我就在秋暝居唱了起来:“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
郑鄂懵了:“不是,不是,不是这个,停停……”
我不唱了,但越发疑惑:“车如流水马如龙……这词确实很好啊,都能流传到后世,说明这个南烛绝非无名之辈。但这个时代有谁的词做得那么好……宋朝有名的词人我感觉都是在仁宗朝出现的,会是谁呢……小郑,你再给我背几首他的词!”
郑鄂已经对我完全没招了:“什么仁宗,你这……怪不得坊间传闻说你精神有问题……好吧,我想想。嗯……”
“对了!有一首!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我一听,浑身痒痒起来:“哎呀,写得好,这南烛怎么这么会写,可恶!我以为他是被包装出来的流量爱豆呢!可他这么会写,怎么我硬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总不可能是苏东坡秘密提前降生吧?不对不对,人家是四川人……再背!赶紧给我再背!”
郑鄂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行,行。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是他!!!!!”
我突然怪叫一声,把郑鄂吓得一颤,名单上滴下硕大的一个墨点。
“洛斐逸,你能不能正常点——”
“是他!是他!原来是他!!!”
我在原地又蹦又跳,咬牙切齿:“是他,果然是他!!!”
郑鄂搁下笔,无奈地问:“你猜到南烛公子是谁了?”
我冷笑起来,表情无比狰狞:“当然了,当然了。这就说得通了,宋初有谁的词能写得这么好,那当然就属他了……呵,呵呵呵呵,背地里给大宋南征下绊子是吧,炸我‘清河号’是吧?螳臂当车的阴险小人!这下看我非得提前整死你不可!”
“我叫你春花秋月何时了,我叫你林花谢了春红,我叫你流水落花春去也,我叫你四十年来家国……”
郑鄂已经完全麻木了。他忧愁地看着我对着空气发疯,用笔蘸了蘸墨,摇摇头继续写起来:
“唉,小洛少侠也确实很有文采,发着疯都能吟诵出如此名句。只是赵光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姑娘?赵家人的审美真奇怪……”
我大吼一声:“我听到你蛐蛐我家小赵了!”
郑鄂:“哦,那咋了。”
他的精神状态也未尝不疯癫!
花了大概一刻钟,郑鄂终于整理好了仇人名单。我拿起来看了两眼,点点头,转身就要走:“那我干活去了!”
“洛少侠!”
郑鄂在我背后叫住我,诚挚道:“千万当心,保重!”
我挥挥手:“哎呀,小事而已,就当剿据点了。回头你多给我掉点金狗粮就行!”
郑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