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年轻女孩沉默了一会。
她轻轻应:“嗯。”
人物卡‘裴雪归’的睡眠不足,‘他’的状态真的很一般。正因此,佛荔芳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想要确认‘裴雪归’能不能在工作闲暇之余去找苏尧。但她又不敢随意替‘裴雪归’做决定。
那是‘裴雪归’和苏尧,苏尧和‘钟和熹’的事。
裴家师伯们知道,这个暑期,‘钟和熹’陪着苏尧走了好几个国家、城市。
‘裴雪归’没有参与其中。
若是想要中途加入,一定是要经过苏尧同意的。
佛荔芳怕自己不在麒县后,‘裴雪归’的状态持续性地糟糕,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妙了。
孤身一人的雪归少爷,只有几个师伯关心照顾……佛荔芳责无旁贷。既然注意到‘裴雪归’的状态不对劲,那么,她必须要做出措施。
“你什么时候回来?”
问话中的主谓语使用笨拙生疏。
佛荔芳听着,总觉得‘裴雪归’问得好生涩。如同胆怯。真奇怪,这样的语气会出现在雪归少爷身上,她不忍地垂下眼眸。
“我要去夏奥看比赛,要8月底才回国。”年轻女孩的声音很清亮,盛着夏日的愉快和轻松,她好像并不知道国内的‘裴雪归’状态已经糟糕透顶。貌美青年的眼睫低垂,哀哀洇在眼下,印出一片沉落的小小灰色湖泊。
“……”
佛荔芳看‘裴雪归’迟迟不说话,着急,她推搡一下‘他’,无声地口型教:“问啊,问我能不能去?”
‘裴雪归’躯体疲惫低落、脑子转不太动的状态被年长者的介入打断,他照葫芦画瓢,开口,“我能一块去看夏季奥运会吗?”
佛荔芳面部表情舒展开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苏尧的回应声线平稳,并不惊讶于‘裴雪归’会问出这个问题。
就像是她从接起电话时,就知道佛荔芳身边会有谁,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那般。
总之,她从容不迫,淡定极了,早有预料般,“好啊。”
“定明天的机票吧,”年轻女孩安排着,“过38个小时就能见面了。”
‘裴雪归’的脸盈盈地亮了起来。
‘他’答:“好,我马上准备。”
佛荔芳看‘他’词穷,有点不知道后续如何对话的样子,马上接过手机,自己跟苏尧聊:“尧尧,你会不会奇怪师伯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啊?”
‘裴雪归’去房间里收拾行李了。
佛荔芳目送‘他’的背影,默默叹气。
苏尧想说她当然知道——从佛荔芳见到‘裴雪归’的低落状态,若有所思地沉默,紧接着,拨电找她——傻子都能猜出佛荔芳是在“帮”‘裴雪归’。
年长者不忍看到‘裴雪归’如此。
佛荔芳心思细腻,一眼看出‘他’的情绪不对、状况不妙和苏尧有关。
苏尧想,人物卡‘裴雪归’的师伯们都很好,关心‘他’,在意‘他’。
她们不了解‘裴雪归’状况糟糕透顶背后的真实原因,却也阴差阳错地走了最正确的一条路:让‘裴雪归’和主身体接近,减轻人物卡的躯体反应,降低分离焦虑,缓解躯体不适。
睡眠不足,对一个需要出差、工作的成年人来说是很痛苦的。
苏尧的责任心让她没法以‘裴雪归’人物卡的身份撂下一大堆工作,跑到国外;她又不想错过这个假期,让主身体玩得不够尽兴地回国。
只能尽力地处理好所有工作,按部就班地完成。
回麒县,收拾好家中院里没打理好的枝叶污物,把家里的门窗、门锁、水电等巡视一遍,再进行下一步。
即使佛荔芳这一次没经过麒县,没见到‘裴雪归’,苏尧也打算好给‘他’买机票,飞往雾都。
佛荔芳的到来,刚好加速了这个进程。
以及,好巧不巧地让外人旁观了一遭人物卡与主身体分离焦虑后的苦闷疲惫。
这次经验,让她获悉:人物卡的分离焦虑忍耐程度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