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门外的两位弟子是这般想,门内的宁化与涌云亦是如此。
涌云正欲说些什么,就被鸣岐拍案而起打断了,只听他道:“衡衍入塔百次从无差池,岂会是他引发异变!”
浥尘与之相比,淡定许多,还有闲情饮茶。玉盏在他指间转过半圈,又慢条斯理啜尽茶汤,拭过唇角才道:“难不成是我徒弟的过错?她入门不足两月,哪有这般能力。”
后半句自然是前些天,鸣岐阻止林云往进入千计塔试炼的说辞,虽然被宗主驳回,浥尘也将此牢牢记在心里,只等有朝一日能将这话还回去,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鸣岐霎时如鲠在喉。
最后还是宁化出面劝说:“衡衍昏迷被云往带出确属异常。千计塔融合双人幻境后驱逐其余试炼者,更是千古未闻。浥尘,你要理解鸣岐关心则乱的心情——毕竟那孩子许久未醒……”
“这也不是他污蔑我徒的理由。”浥尘的声音较原先弱上几分,周衡衍是他的师侄,也是故友之子,他又何尝不关心呢。只是师兄对云往的态度,实在令他不解,怎么就这般如临大敌呢。
我还未曾怨恨周……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
“你!”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宁化只得紧急叫停,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既然现在毫无根据,自然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启明仙尊已允诺开启万法楼。”她袖中飞出的玉符悬在半空,“同源之构,自会给出答案。”
见二人又不言语了,宁化眼底寒光乍现,“怎么不说了?二位既热衷争执,便在此辩个尽兴。”说罢,拂袖离去。
涌云紧随其后。
厚重殿门轰然闭合,将未尽的硝烟锁在死寂里。
只有二人的空间,倒是恬静起来。
“可否检查了师侄心脉?”
“微微受损,再修养几日也好全好了。”说来也奇怪,周衡衍的状态更像是邪祟上身,并无大伤,却昏迷许久。
“那便好。”浥尘上前查看,确定殿门确实被灵力锁上,也想借此机会与鸣岐说开,“我虽不知你的确切的想法,倒也猜到几分。”
见他并未出言阻止,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嫌云往门楣太低?”
林云往身世不明,而周衡衍为周家下一任家主,师兄弟此前从未讨论过门楣之事,想不到自己师兄竟然介意这个,真不像他。
出乎意料的,鸣岐摇头了,“我只是觉得,她乱了衡衍的道心。”
这话令浥尘面露狐疑之色,周衡衍又不是修得什么传说中的无情道,哪里有情爱可以乱的道心的道理。
“你不懂。”
浥尘未对周衡衍有深入的了解,认识自然浮于表面。
那孩子执着得近乎病态。更何况,据他所知,林云往对自己徒弟,并无爱慕之心,甚至连虚情假意的意思都没有。
出塔的第一天夜里,林云往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心里堵得厉害。
千计塔中,尚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地方。那柄剑横喉的杀意,周衡衍眼中赤红的疯狂,还有塔心深处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