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给了他两份煎饼,便向他打听了一下崔妈妈的来历,城防营的这个老兄果然知道,一边吃着煎饼一边和盘托出。
「那个崔妈妈啊,我知道啊,原先也是官家女……你这个饼不错,好吃……具体是哪个当官的我也记不清了,家里犯了罪,女眷都罚去了窑子,就她一个活了下来……哎你说说,这个饼里细长条的这个是啥呀?」
莫川看了一眼,说:「火腿肠。怎会被送去窑子?罪臣之女不是都应送去教坊司?」
「教坊司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哦!她父亲就是一小官,谁顾得着他们家的女眷啊,这不,就把她送到最低贱的窑子里了。」
这时候的窑子和青楼还有区别,窑子以卖身为主,而青楼卖艺卖身的都有,相比较而言,青楼里的女子稍微有尊严一些。
「火腿肠?这玩意好……要么怎么说她是个厉害的呢,她家姐姐妹妹全都不堪受辱自缢了,可她不在意,混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十几年下来赚了不少钱,后来她父亲平反,她也就脱了贱籍……」
他咂巴一下嘴,伸手去拿第二个饼:「说来也怪,她没有老老实实做个良家子,反而开了家青楼,收进不少女子。」
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说:「你说她是不是干这行久了有瘾了,离不开了?嘿嘿嘿……」
莫川没有接话,他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就起身道别。
「莫川兄弟,怎么走得这么急啊?那个崔妈妈年纪大了,兄弟我给你介绍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啊!」
见莫川已经往外走了,他又说:「哎!这煎饼在哪买的?」
莫川头也不回,摆摆手:「城外花卷小吃店门口。」
他到了这家叫青楼的青楼,把沐浴液交给崔妈妈,崔妈妈倒是诧异得很。
「花老板知我是这污秽之地的人,竟也不避讳……」
她将这些盒子一个个打开,里面装的都是极香的液体,泛着各色光泽。
崔妈妈眼睛都亮了,问莫川:「这些是何物?」
莫川:「那边有张纸条写着,你自己看吧。我走了。」
莫川作为本地人,比不得花卷,他还是有些忌讳的。
崔妈妈了然,说:「请你代我谢过花老板。」
莫川一路走到后院门口,问陪他出来的龟公:「你们这青楼怎么不取个名字?」
龟公说:「嗨!崔妈妈说了,都是可怜人的落脚地,脏得很,要啥名字!」
「她倒是无所谓揽不揽得到客。」
「楼里的姑娘们都凭自愿接客,崔妈妈都不管呢!这些姑娘们也是走了运才碰见这么好的老鸨。」
莫川奇怪地问:「青楼里的姑娘不接客,这青楼还能开得下去?」
「有姑娘不愿意接客,自然有姑娘心甘情愿接客呀!像我们楼里的花魁,桃红姑娘和木香姑娘,她们就是自愿的,一晚上得好几十两银子呢!」
「而且您不知,我们楼里大多数姑娘都出自官宦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多客人慕名前来呢。」
莫川想,敢情崔妈妈是开了一个罪臣之女的救助站啊!
龟公见莫川挺感兴趣,他便多说了几句:「崔妈妈说了,万一这些女子家里人反悔了不想卖她们了,或是罪名平反,她们还有条出路,不会像她一样陷得太深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