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高个侍卫咬起耳朵,漱玉听得一清二楚,但此刻她也无暇顾及于此。
青霜认主,她前世就知道,前世的她根本不能从剑鞘中抽出剑身。今日也是突发奇想,想来试一试,竟然就成了。
不管了,小师侄,我他妈来找你了。
前方,二人打得火热。
“呵呵,”一阵烟雾散去,绛瑟食指捏住竹节的一侧,在猛烈气浪冲击中俯冲至华清疏面前,眼底的鸦青一点灼人眼球,“就是我杀了他们,如何?”
她笑语晏晏,红色束发带从中间裂开,发丝散落,气浪掀开她的额发,又骤然铺在她尽是血丝的眼珠之上。血丝弯弯曲曲和钩子似的,看似长在绛瑟眼中,其实也能在华清疏心中狠狠剜下一刀。
“跟我回去,”见绛瑟神情越来越疯癫,华清疏手腕使上巧力,竹枝势如破竹破开骨鞭的攻击,“你为何不信我?”
假山旁,绛瑟半边身子倚着,她不好受,血迹全都剐蹭在山面的凹痕上,她将将掩住血迹,不肯把狼狈的一面展露给外人。
“什么说与不说,”她忍不住嗤笑,“你想知道的,你都看见了。”
从一条时间线穿越到另一条时间线,不是件易事,代价也不轻,修为被压制也是其中一件。
华清疏亦然。
她喘息着,不顾腰间的伤口,骨鞭上的倒刺还有几根遗留在腹部,正汩汩往外冒血,手指直接没入血肉处,一点一点将烂肉抠出来。
“弑师杀友,你说的这一切我自然知道,”华清疏死死盯住绛瑟,想从她脸上发现什么,“我不信没有旁的。”
绛瑟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罕见地露出除了疯癫以外别的神色,像什么。
她像死了一趟,在幽冥鬼司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穿着整齐,鞋袜精致,绛瑟仍然保持一副得体颜面,矜贵自持。
没人收她,又在轮回路上打翻孟婆熬制的腥臭汤药,阳间日,阴间月,均硕大无比,惹人自叹不暇。
于是,她再度回归人间,可在阴司沾染上的寒凉而又糜烂的气息始终如同附骨之蛆,割不断,烧不尽。
“你见到的,都是真的,”绛瑟幽幽吐气,“别的你想知道的,我,绛瑟,无可奉告。”
嘴还真得硬如磐石。
“那便束手,”华清疏眼见劝解无果,那便只能上手擒拿,“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长到可以纠缠在一起,永永远远,直到真相被查清的那一天。
绛瑟听到后又笑了,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她说话,除了她自己:“你可以试试。”
手中骨鞭再次嗡嗡作响,邪气袭来和金色光芒交接,二人再次缠斗。
兵刃同样相交,两张如出一辙的脸庞贴得极尽,长眼廓细眼角,入眼均是满目疮痍。
“我信你,因为‘我’从不说谎。”
但请你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告诉我。
绛瑟不由得打量起华清疏,过去的自己是这般天真,天真到令人发笑:“你确定?”
“你确定你能接受所有的一切,你确定你能承担起所有的后果?”
怨气在绛瑟脸上萦绕,就像一个无意重现人间的怨鬼魂魄,似笑非笑的双眼,还是钩子,鬼气森森,没有人气。
柔顺不过几息后,杀招又出,不带丝毫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