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听她不是为经文那小妖精迷了心的意思,才放下心,仔细地替她找帖子,又布好笔墨,点亮了偏室的玻璃灯。
「您今日折腾一日,写一篇便早些歇息吧。」
她见问真眉心微锁,想了想,又轻声道:「您若有什么困惑,不如与我说说?」
问真越写觉着这t经写得没意思,好像浑身的力气积蓄在身体里,顺着这只毫笔写小楷定是发泄不出的了。
她干脆将笔扔下,「我就是觉着自己不对劲,看着季蘅,总有种想咬他的感觉。」
尤其季蘅仰着脸,用那双清可见底的眼睛看她的时候。
她简直想把季蘅完完整整地吞到肚子里。
问真为自己的恶毒的念头懊悔不已,她从前总是看不上那些风流浪荡四处留情的纨絝子弟,可纨絝子弟至少不吃人啊。
她可比他们血腥多了。
问真又叹了口气,随着心意另拣了支笔,顺手写起行草来,写的仍是《太上感应篇》,好歹出家这么多年,这点道书经典若不能倒背如流,她岂不白混?
含霜蹙起眉来,但在她看来,问真生性纯善悲悯,从不嗜好血腥?怎会忽然有伤人的想法呢?
她垂眼去看问真的字。
比起字字端正隽秀,清丽有骨的小楷字帖,问真这一笔自由发挥的经便显得锐意太过,往日淡逸流畅的笔法少了闲云野鹤的清静淡泊,字里行间锋芒毕露。
她想了好半晌,小心地提议,「不如您真咬一口试试?没准您只是觉得季郎君可爱,便如小娘子小郎君年幼时,您不偶尔抱着亲亲吗?」
问真满手行草,已经飞快地写到「见他色美,起心私之」,听到含霜之言,她笔下的最后一个「之」比划尤为锋利,几乎飞扬而出,锐意铺纸迎面。
半晌,她长叹一声,「言之有理。」
于是次日,晨练后洗去满身大汗,拢着半干的头发迎来季蘅的问真,给季蘅的见面礼,就是糊着毛巾擦了把他的脸,然后咬了一口。
咬之前当然屏退了侍从——问真是要脸的人。
幸亏她屏退了侍从,不然季蘅就不是脸红那么简单的了。
季蘅来之前应该刚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澡豆的清香,脸颊干爽,口感——还不错?微微有些甜,而带着金银花的清香,是兰苑新调的润肤脂的味道。
季蘅满脸涨红,他简直要窒息了,脸一动不敢动,又克制住瑟缩的本能,只磕磕巴巴地道:「娘丶娘子,您丶您!」
问真淡定地收回嘴并擦擦嘴巴,她牙齿一沾上季蘅的脸,心里就安稳了:她虽然不大善良,但没变坏。
一想到如果咬破季蘅的脸,会有的鲜血流入口中的腥热滋味,她就十分反感,而季蘅脸颊微凉清香的感觉倒令她颇为眷恋。
如果不是季蘅太紧张,太僵硬,她真想再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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