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祯缩在被窝里环视了一圈,发现霍巡把床边架子上的外袍也穿走了。
她现在没有外裳,也没有鞋子,除了在这等他好像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先是耐心地等着,睁着眼睛看帐顶的宝相花纹。后来如擂的心跳趋于平稳,脸上的红霞也尽散——对于得到他这件事,她的期待渐渐冷却了。
夜已经深了。徐复祯攥着被角,慢慢地有了困意。
过了近半个时辰,她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半转眼眸过去一瞧,见霍巡正回身小心地将寒意关在了门外头。
他朝床畔走过来,带起一股清新的皂角香气。
徐复祯的困意立刻消失了:「你去沐浴了?」
他应了一声。
她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什么啊!他把人家的情欲挑起来,然后转头就去沐浴了?就像主人家邀请她过去赴宴,她人到礼到了,主人却突然跟她说宴席结束了——哪有这样涮人玩的?
徐复祯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也要沐浴!」
霍巡坐在床边微笑着看她:「已经二更天了。仆役都歇下了,没有热水给你洗。」
她只觉得他这笑可恶。「那你怎么洗的?」
「我用冷水。」
徐复祯睨了他一眼。她现在只觉得身上粘腻腻的,多忍一刻钟都受不了。
「我不管。我身上全是你的口水,现在就要沐浴。」
霍巡听着好笑。他只亲过她的嘴唇和脸颊,哪有那么多口水?
但他还是伸手捋了捋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好脾气地说道:「那我去给你烧水。」
他又起身出去了。
徐复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回想着他方才坦然的样子,难道真是她会错意了?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不多时他又回来,取过门口的鹤氅把她一
包,打横抱着出去了。
徐复祯忙搂住他的脖子:「就这样出去么?不会被人看到吧?」
「放心,浴房离这里很近。」他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就算被人看到,你还担心我抵赖么?」
徐复祯却还在纠结他那句话,带着些咬牙道:「你为什么说让我今夜睡在你那儿?」
霍巡叹了一声:「你难道真准备让我去知州府里借衣裳么,就不怕我被人当成登徒子?」
「那……那我没有衣服穿了。」
他低头亲了一下那红润的唇。「等天亮我赶早去买一套新的给你。」
徐复祯赧然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真是……她怎么会以为他是那个意思!
直到进了浴房她才将脸抬起来,却一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好在霍巡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他取下头上的簪子给徐复祯盘了一个螺髻,微微一笑道:「热水放好了,快进去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徐复祯走进浴间,里头雾气蒸腾,浴盆里已经放好了热水。她取过一旁杌子上摆的香粉盒打开闻了闻,觉得那味道有些刺鼻,便原样放了回去,只用澡豆和清水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