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一双琉璃珠子般清透的眼眸隔着水光望着他,恍然回到从前他们还两心相许的时候。
她受了委屈,就会这样在他面前哭。
绝不哭出声的,眼眶里半含着清泪,真成了波光粼粼的秋水眼。
他爱这端凝的姿态,因此总是故意引她哭。她那爱哭的个性,全赖他一手栽培。
可旁人却只道他是个好哥哥,无条件地包容她的任性。
他手下的钳制微微松了一点,凤目仍是沉沉望着她:「你都知道多少了?」
徐复祯抽噎着说道:「你爹背着我姑母养外室,我丶我只是想过来给姑母出口气。可是丶可是她的人拦住我了,我没见到她。」
秦萧「唔」了一声。
「那看来你是全知道了。」他忽然冷冷道。
徐复祯悚然一惊。
秦萧嗤笑了一声:「你在宫里这么久,怎么演技还是这么拙劣?说谎都不会。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能轻易放你走了。」
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徐复祯挣脱不得,只能跌跌撞撞地跟上,直至来到一辆平顶马车前,她这才意识到秦萧是准备囚禁她。
徐复祯一手抵着车轼,一边尖叫道:「秦萧,你疯了!你敢抓走我,宫里不会放过你的!」
秦萧冷笑:「抓你?你只是回侯府的时候正巧染疾,留下来养病罢了。宫里手伸不到那么长。」
徐复祯心中愈发恐慌起来,秦萧还在攥着她的手往马车里拉,她干脆冲着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秦萧骤然吃痛,扼着她的手微微一松,徐复祯趁机挣开来。可秦萧已经一个掌刀劈在她的后颈上,她瞬间眼前一黑,意识随着消失。
原来咬人还会挨打。她昏迷前如是想到。
第119章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被人抱进了马车里。厚重的车帘一关,隔绝了外头阴冷的雪天,她整个人随着意识一同堕入无边的黑暗。
再醒过来时,她浑身的骨头僵得发麻,脑袋更是胀疼得厉害。
徐复祯半睁开眼,盯着面前罗帐上的祥云纹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凝聚了神思。
她眸光微动,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花梨木雕花架子床上,没有薰香,也没有烧炭,屋子里弥漫着润冷的气息。
对面的壁厢里安着透光的水晶琉璃镜,折映出桌边身姿清绝的人影,他身侧的铜炉咕嘟咕嘟地烧着水,升腾起来的白雾影影绰绰地罩住了他的神情。
这里是秦萧住的清风堂!
徐复祯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回头望桌边的秦萧望去,他也正好举目看过来,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
秦萧竟然真把她带回了侯府。他想干什么?
徐复祯心下思忖着,此刻应该稳住秦萧,待他放松了警惕,跑出清风堂见到姑母的人就能脱身了。
可她如今对秦萧痛恨至极,要她说软话,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