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羡抬起黑眸看她,神色微差,他与她相识这么久,连声亲近的称呼都未曾有过,这算什么仙侣?
不对,她的意思是既离开遥仙隐,那么在遥仙隐发生的一切都将消失殆尽,他们的仙侣身份仅存在于遥仙隐罢了。
“白鸾曦,仙侣身份还作数吗?”池羡的声线微哑,藏着无尽的压迫。
白虞简单搅动着药碗里的药材,升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转移话题道:“先喝药……”
“哪怕是假仙侣。”池羡及时阻断她的话语,认真道,“我问你,还作数吗?”
白虞垂眸沉默,并未及时回答,空气陷入死寂,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静到只能听见窗外碎雪飘洒的窸窣声。
池羡的双掌捏紧成拳,唇线紧绷,脸上无一丝血色,静静地盯着她。
此时他已忘却疼痛,殊不知背后的伤痕逐渐开裂,鲜血染红白袍,顺着脊背滑落,滴落在干净无尘的软榻。
等候许久,仍未等来她的回答,池羡回过神来不禁讥笑道:“罢了。”
白虞骤然抬眸,又心虚地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她不知该如何和他表明关系,她是异世者,怎能与书中人相恋?理智告诉她,此时还不能与池羡表明关系。
池羡抢走她手中的药碗,慢悠悠地盛药喝下,神色恢复昔日里的淡漠:“既无别事,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白虞缓缓起身,止步于轻纱前,瞥眸俯视他,恍然瞧见软榻染上暗红的鲜血,白袍沾染的鲜血格外刺眼。
白虞眼底掠过诧异,折回软榻,隔着白袍抬指抚过他身后的伤痕,鲜血沾染指腹,她几乎颤声道:“你的后背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嗯。”池羡眼也没抬一下,毫不在意地继续喝药。
闻言,白虞看着白袍上艳丽的鲜血,联想起那日在焰琅秘境他为她挡伤,他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崩裂,种种原因皆是因她而起。
白虞抬手抚上他的宽肩,将肩头的白袍缓缓褪下。
池羡用余光瞥向她,一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大掌紧紧包裹着小掌,他开口时声音冷如冰:“白鸾曦,做什么?”
“看伤,你的后背流血了,得治。”
池羡的薄唇微张,正想说“不需要你”,话到嘴边又再次咽回腹中。
恍然想起他曾说过,若有一日她不爱他,那便用千百种手段逼着她爱上自己。
是啊,既如此,她自己送上门来,为何他又要亲手将她推开呢?
池羡眉梢微动,仍按着她的手背,缓慢褪下半挂在肩头的白袍,柔软的掌心划过冰凉的肌肤,留下滚烫的温度。
白袍褪至腰间,池羡的上半身寸丝不挂,大掌包裹着小掌,放至腹部。
白虞眨眨眼,盯着他身后的伤痕,伤口边缘淌出鲜血,一条伤疤从后颈蔓延至腰间,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滑。
白虞盯得出神,抬手轻抚伤口,鲜血沾染她的指腹,伤口传来阵阵寒凉。
池羡微微蹙眉,轻“嘶”了声。
白虞这才回过神,忙缩回手,小掌脱离他冰凉的大掌,看着他身后一道道伤痕,不禁生出怜悯心。
她不止一次见过他身后的伤口,上次在沅陵城,他为她扛紫月雷而受伤,那时他身后的伤疤还未淡去,她帮他诊治后便再也没有瞧过他身后的伤痕。今日一见,身后的旧疤痕仍在,像是烙印在后背的印记,无法散去。
白虞贴近他,轻声问:“弄疼你了?”
“嗯。”池羡不动声色地点头,恍然想起什么,眼底的笑意晕开,“你吻我的伤口,就不疼了。”
等候许久身后人仍未回答,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顷刻间,一个细腻的吻落在他身后的那道伤口,温热的气息吐出,刺激着他全身的细胞。
白虞半阖眸,轻吮他的伤痕,鲜血染上她的唇,腥甜味在口腔蔓延。
池羡那双不见半点波澜的黑眸骤然微震,如同案几前摆放的烛火般,晃动不定。
他那句话只是说说玩的,他以为她不会轻而易举地吻上他的伤口,可她却……
池羡忽然转过身,抬起她的下颌,双手捧着她白净的嫩脸,拇指轻轻按压在她的双唇间,再轻轻刮抹,将唇间的鲜血抹开。
他静静地盯着她,血珠挂在她嫣红的薄唇间,注视着她那双明亮璀璨的星眸,池羡的耳垂不禁泛红,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双唇相贴,他轻咬着她的下唇,吸吮她唇间的鲜血,鲜血染红他苍白的唇。
白虞紧锁眉头,因这突如其来而又强势的吻,险些呼吸不过来。
池羡缓缓松开她的唇,鲜血染红两人的薄唇,他暗哑道:“腥甜味,不好闻。”
白虞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恼羞成怒,可到底还未恢复平静,细声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