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话?”
范景径直望着康和的眼睛:“你说你喜欢我。”
康和眉心一跳,没曾想他说的是这个。
昨儿说这的时候又没吃酒,说得好似他先前没听见似的。
范景见康和没言,自接着道:“你可认?”
“我如何会不认!我又不是那般朝三暮四,专说花言巧语来哄人的浪子。”
范景默了默,道:“你要乐意,便依你说的。”
康和怔住:“你……你说这话是什嚒意思?”
“我说了,照你先前说的,你要乐意,便依你。”
康和心头紧跳了一下,急忙道:“既是我说的,我自然是乐意的,要紧是你肯还是不肯!”
范景看着康和十分认真的模样,嗯了一声。
“你当真愿意同我在一起?”
说罢,怕太武断教范景反悔,他又补充道:“我是说愿意试一试。”
范景道:“你是这意思我便应了,若是旁的意思,便当我没说。”
“我就是这意思,想和你一同过日子的意思!”
康和一时间惊喜的无复言说,语气间难掩急切。
他一下从地铺上翻起来:“范景,你可别是还醉着。不成,不成,便是还醉着说的酒话,那也得作数!”
范景昨日里乍得听康和与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一时间没能回乎过来。
晚些时候,心里头才有了数。
可上了大房那头,康和教一家子人围着团着,并不与他搭腔。他怕人先前与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急话,夜里桌子上便多吃了两碗酒,不想给吃醉了。
本觉着把心头的话说出来也便说出来了,也没甚么不好意思的。
可见着康和这般高兴,又那嚒反复的问自己,倒是教他有些不好张口了。
“怎又不答我话了?你是诚心要急死我么!”
范景看了看康和:“没再醉着了。我既说了的事,轻易不作毁。”
康和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一时觉着自己快要飘了起来。
原是以为要教扫地出门了,这厢竟又柳暗花明了起来。
他很是想晓得范景答应了他,究竟是因为也和他的心意一样,还是只是迫于形势而跟他搭伙过日子。
不过不论如何都好,是前者他欢喜,是后者他也不灰心,只要他许自己留下,来日方长的,总有更多机会。
清早,范家人都觉着康和今儿似乎有些格外的高兴,嘴里还哼着没听过的调儿,也不晓得怎的了。
倒是范景,还是老面孔,他是个能藏得住事儿的性子。
这回下山来,康和跟范景住了两夜,是隔日再上的山。
走前,范景问家里可缴了赋税钱,又拿了五百个钱与陈氏。
陈氏见着范景这回恁大方,拿了这样多出来,一时间有些意外,问是不是拿的做席面儿的钱。
范守林跟陈氏一直都惦记着这事儿,但在范景拿钱出来前,也都不敢先去找人看日子和定下鸡鸭菜肉,怕到时候范景做毁,没得银子来用。
“弄了新屋,也要钱使。”
范景拿得是置办新房的钱,先时他以为康和要走,陷在个两难的境地上,不好说,与陈氏摆了脸子。
这厢拿钱出来,便算是认了那新房的事情。
陈氏听得这话,心里很欢喜。
“那也亏得你爹费了些心,倒是没用几个钱。”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把钱给收了起来,又问范景,还缺什麽,她去给置齐了,下回两人再下山来,也就能舒舒坦坦的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