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绣估摸着孟老三是去仔细打听了她家里头如今是个甚么模样,瞧来是满意了,这才有往下的事。
她打大户人家里做了几年事,晓得人不会白抬举你,总归是要有人瞧得中的地方才成。
这婚姻是大事,由得她考量孟家如何,人孟家不也得看她家兄弟上不上进,父母和不和气嚒。
说起这事,她心头便对康和十分感激,若不是他起意教她哥哥做这学塾,又一通张罗把事情做成,她未必能教孟家看上。
范守山跟张金桂听了孟家的情况都欢喜坏了,如何有不答应的。
范鑫也言,教湘秀不要愁嫁礼的事情,他定会想法子。
湘秀自来心底上是有些瞧不起她这哥哥的,不过听得他这般说,心头也觉熨贴一头。
大家欢欢喜喜的吃罢了年夜饭,范爷范奶也是破天荒的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一人拿了个红包做压岁钱。
康和跟范景回去家里头,打开了荷包一瞧,数得有二十个铜子,他们一人一只,便得了四十个铜子。
珍儿跟巧儿也是这样多,陈三芳言,也是难得二老大手笔了,以前哪有这些。
她心头感慨,这日子见好,弟兄间更和睦了,老人也慈爱了。
过了年,上元节前,十几日的光景上,乡野间扎炮竹的声音且都还断断续续的。
范家一家子访了几门亲,自家里又宴请了一回亲友乡邻,来了三大桌子的人,多是热闹了一场,这年才算过罢。
这日,康和跟范景正在屋里头收拾,预备上城里再去看看铺子,不想将才把驴车驾去了大道上,胡大三便喊住了两人。
“大郎捎了口信儿说罗员外那处有间铺儿许和你们的意,教你们得空就上城里看看。”
“俺昨儿本就要与来与你们说的,打外头拜年吃醉了酒,一头倒在床上就给忘了。”
康和道:“可是巧了,我跟大景正是要上城里去。那也不肖上别处了,先去看罗员外的铺儿。”
两人上了城里头,头先便去找了胡大郎,人便引着他俩去看铺。
这铺子在城四大主街南街分出的一条道上。
铺子是个大通间,有些像是他们山里的木屋一般,没甚麽阻断,瞧着挺是敞大。
且还真依康和说的,位置为首,几步路就能上主街不说,街市后头便是一片民巷,这夹道两旁的铺子,便鲜少有几间没有开门的,多热闹。
外在呢,城中的两个肉行在城西和城北,南街这边去那头说不得远,可步行前去也是得要一刻钟有多。
肉铺子弄在这处,再合适不过,便因着位置好,街上已有两家肉铺了。
不过干这些鲜肉小菜的买卖,指望不得能独一家做,倒是不要紧。
胡大郎道:“罗员外说了,这铺子能自请了木匠来,做货架,还是做个隔间出来歇息,全凭自个儿。”
“你要瞧得上,我便去回了他的话。”
康和道:“这铺子可比我跟大景先前瞧看的都要好得多,如何有不满意的!”
胡大郎料想他们也看得起,他道:“自家人,我定是指着好的与你留意。
也是好运气,正月里上罗员外家里头拜年,同他提了一嘴,他言有个做米面生意的今年要去府城经营了,这铺子便空了出来。”
“若不是我去问,这位置的铺儿一收拾出来,都不肖过经纪手上,立便能教人给抢了去。”
“我提前说了,罗员外便没往外头声张,特意留下的,教你们瞧了,若合意就赁与你们,若不合意,也不愁赁。”
康和跟范景也跑了些日子,问了不少经纪,晓得胡大郎没有吹嘘。
不过铺子再好,也得先问清价格,若是价高了,再是好也无用。
胡大郎笑道:“我也是做小生意的,如何不晓得这些。”
他低了声儿同康和言:“你给一贯两百个钱便是,我与罗员外是老交情了,晓得是自家弟弟要寻铺子,他好说话咧。”
康和听得这价格,心头再是高兴不过:“这铺子若是在经纪手上,他不得张口便喊两贯二三麽,到底还是胡元哥有门道!”
胡大郎道:“那经纪要挣钱,东西本没那样贵,他为着多些利头,不欺人如何有他的赚。”
“你们得快些定下,教人留的铺子,不好久拖。再一则呢,也是怕旁人问去罗员外那处,若是有亲戚瞧上了,铺子又没定下,说不得人转给了旁人。”
康和应了声儿,他觉得小有不如意,但大体都还是满意的。
便将范景喊去一头,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