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见热,这孩子睡眠多,逗不得会儿就睡了,她更是没事干。丫头大了不爱听她啰嗦话,她只能给大福摇着小睡床空嘀咕。
倒是也能上大房那头耍,只因着先前小秋的事情,她与大嫂张金桂又不好了,时下她都不爱与她说闲。
好不易有个客来,她便拉着云表姐,要留她在这头吃饭。
把她带来的寒瓜丢进井里头给湃着,捉了只兔儿出来,教一欢给宰了,要用来招待云表姐吃。
云表姐见她好生热情,也便留下来吃饭。
“娘跟云姨少有会着,你们在屋里头说话,俺去烧饭。”
珍儿见家中来客,取了茶泡了茶水,又切了一碟子寒瓜端去屋里。
她捡了围裙栓在腰间,同俩盘坐在竹塌上的妇人小声道了一句。
云表姐道:“俺过来耍,也没提前说,倒是辛劳你这丫头了。”
珍儿抿嘴笑了笑,没多言语,做了个礼便去灶屋上忙活了。
云表姐见珍儿去了,低声同陈三芳道:“我说句话你别多心,这丫头虽不比你亲生的巧儿嘴巴伶俐,却也是个懂事乖巧的。”
陈三芳道:“俺来时这丫头才三岁,这些年都是俺带大的,打小就懂事咧。”
“你好福气,三个孩子都恁好。如今是大胖孙儿都抱上了。”
云表姐道:“只可惜我那大儿,成亲三年了,也还没得个孩子。听说猴儿山的菩萨灵,我这回特地去跑了一趟。”
陈三芳宽慰她道:“这孩子缘分说来一下便来了,俺们大哥儿跟三郎也是成亲了一年有多才有的孩子。你们家大郎忙生意,家来与媳妇一处的时间本就不多,也属常事。”
云表姐叹了口气,这些事她不好同城里那些走动的倾吐,怕人把她笑话,也只与陈三芳说道一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俺也愁呐。瞧着俺家珍儿也是个多不错的丫头,几回来说亲的却都不成模样。你识得的人广,有好的人家可与俺留意着。”
云表姐听陈三芳如此说,应了一声:“自是这般。”
晌午,云表姐单跟陈三芳在屋里吃了饭。
珍儿做的一锅子红焖兔肉多香,怕人吃得腻味,又还熬了豆儿水晾凉就着吃,云表姐进得香,下晌太阳小了才家去。
回去家中,云表姐见着二儿下了学家来,她喊住人问了几句学堂的事,一晃,发觉儿子又高了不少,与他说谈都要抬着些眼儿了。
“我的儿,最近可是进得香,娘瞅着个儿又高了,身子也壮些了。”
云表姐他儿骆川宜道:“儿年初过了十八了,年岁见大,自是长得高壮了。”
“入茂年了。”
云表姐心头有些发愧,她一心顾着大儿大儿媳没孩子的事,倒是都疏忽了二儿该相看人家了。
说起相看,她心头忽得一动。
“娘,没旁的事我先回屋去温书了,我想在吃夜饭前再写两篇文章出来给爹看看。”
“嗳,好。可当心着眼睛呐。”
云表姐看着儿进了屋,自才回了屋子去,唤了人与她打了些水来,这出去大半日,天气又热,身子上都汗津津的。
她梳洗了一番,将才弄罢,丈夫骆童生也家了来。
“今朝去猴儿庙那头如何?”
“大师说还得等等才有缘分。”
骆童生微叹了口气。
云表姐上去同丈夫道:“老二也见大了,是时候也该与他张罗起来了。”
骆童生道:“亏是你还想得起这事情,为着老大跟他媳妇的事,你当真是魔怔了。”
云表姐任丈夫埋怨,罢了,她道:“我那娘家一个表妹妹,先前也上家里头来耍过两回,她家里头有个姑娘正也当年纪。”
骆童生闻言道:“便是你说在城里开猪肉铺子那个?”
云表姐点了点头。
骆童生夹起眉:“屠户家的,那得多彪呐。咱家老二是个书生。”
“人家里有屠户未必就一家子都彪?我瞧了那丫头,生得水灵,又还料理得来一手好汤水,性子也多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