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一一答应。
见他神色疲倦,窦金花没有多说什么,让他能睡就睡一会儿,等面条好了,自然会喊他。
长夏自己用手撑着,慢慢往下躺。
裴曜原本想搭把手,但发现反而会添乱,只好收回手,在旁边看着。
孩子发出几声梦呓,不知是不是在做梦。
两人同时看过去。
见孩子没醒,长夏转过头,看向裴曜,小声问道:“名字用哪个?”
这两个月裴曜在家住着,没事就拿本旧书翻翻看看,还往纸上写了好多名字,一一念给了他听,但他没记住。
因为名字太多了,一天换一个甚至两个,裴曜自己纠结苦恼,连带长夏都发愁,他又不识字,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这话长夏悄悄埋在心里。
取名字这事裴曜很上心,裴灶安和窦金花每次看他翻书,又写又念的,有读书人的模样,看着就高兴,就做主让裴曜来起名。
一提起这个,裴曜的纠结从心底浮现到脸上,他拧着眉,冥思苦想。
末了,他犹豫着开口:“裴景裕怎么样?”
见长夏有点懵,他又道:“之前我跟你说过,风景的景,富裕的裕。”
长夏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但小声念了两遍,倒挺顺口,尤其这个富裕的裕。
他思索一会儿,说:“要不你问问爹他们。”
裴曜点头:“好,我去问问。”
虽说贱名好养活,可有个好听名字,长大了不至于被人喊猪儿驴儿甚至更难听的,孩子脸上也有面儿。
陈知琢磨一会儿,笑着说:“裕儿,裕儿,这不是挺好听。”
裴曜从小被他连名带姓喊,眼下听见裕儿裕儿的,摸了摸下巴,心想,儿子和亲孙还真不一样。
裴家其他人都不认字,当初给裴曜取这个名儿,已经竭尽全家所能。
既然有现成的,不用自己去想,裴有瓦偷了个懒,只点头说不错,再没说别的。
“裴景裕”这个名字就定了下来。
裴曜特地拿出纸笔,将三个字写下,给长夏看过一遍,又让陈知几人看了。
长夏见这三个字不简单,懵懵看一会儿,见阿爹端了酸汤面进来,就不再烦恼孩子的名字,自己撑着身体坐起。
醋酸味十分开胃,他先喝了两口汤,觉得舒服了许多。
陈知原本给他备的是小米粥,都煮好了,但他不想吃,就给裴曜和裴有瓦吃了。
陈知看一眼孩子,睡得正香,他放轻了声音,说:“今天你胃口不好,明儿胃口好了,想吃什么就说,猪蹄儿我都跟卖猪的定下了,回头拿回家炖了,给你补补。”
“嗯。”长夏点点头。
面条很筋道,只是他吃了几口就有点饱,再喝了几口酸津津的汤,就放下了碗筷。
“吃这么点?”裴曜问道。
长夏说:“可能是身上疼,吃不下。”
陈知在旁边开口:“确实会这样,不要紧,家里吃的喝的都有,饿是饿不着的。”
裴曜放了心。
陈知看一眼没吃完的面条,正热乎着,他递给裴曜:“吃得下就趁热吃了吧。”
他自己吃过饭,肚子饱饱的,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裴曜接过,就坐在炕沿端着碗吃起来。
他刚才已经吃过粥和菜,不过这碗酸汤面面少汤宽,也就几口的事。
陈知给长夏倒了半碗温水,递过去,又看向裴曜说:“这几天的乳果够吃,过三四天,你再上山里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