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高高大大的身躯缩在炕尾,长腿都蜷起来,他笑一下,也没管,合上门就出去了。
虽然进了初秋,但白天不怎么凉快,今天没什么风,不盖东西也不会着凉,晌午热时,孩子都没裹襁褓。
外头,窦金花听陈知一说,手脚立即放轻了许多,也不去织布了。
长夏大半宿没睡,遭了一场罪,上午因身上疼痛,睡了几次都没真正睡着,眼下能睡了,多睡会儿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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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识,是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长夏睁开眼,下意识伸手拍了拍。
房门被推开,陈知匆匆进来,问道:“怎么了?”
炕尾的裴曜睡眼惺忪坐起来,看一眼长夏,又看一眼阿爹怀里抱了个娃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陈知查看了一番,说道:“没尿,估计是饿了。”
长夏也呆愣愣的,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陈知见他俩如此神情,暗暗摇头,年纪小,还给睡昏头了。
他抱着娃娃,自己拿了桌上的乳果,坐在椅子上喂孩子。
乳果是上午吃过的,只放了半天,还能吃。
孩子小,一次吃不完一个,乳果只要别放过夜就行。
吃到东西,娃娃的哭声立马停了下来。
陈知抱着孙子,见裕儿小手还知道扶住乳果,笑得合不拢嘴。
长夏和裴曜也看见了,手小小的,还没小狗的爪子大。
刚生出来,吃奶不多,陈知放下乳果,拍着哄了两下,轻声说:“又睡了。”
他把孩子放回炕上,直起腰后,说道:“累的话就再睡会儿,白天夜里折腾这么久,好生歇息,往后一个月都不用你做事,想睡就睡,不要操心别的。”
“嗯。”长夏应一声,轻轻翻身,换了个姿势闭上眼。
裴家添丁的事情很快在村里传开。
王小蝉得知了消息,惦记着长夏,第二天就来看望。
连名字都取好了,他念两遍,笑着说:“真好听。”
长夏和他说一会儿话,听见一阵很轻的哼唧声。
两人一转头,就看见孩子睁开了眼睛。
“这么乖,醒来都不哭。”王小蝉小声说道。
长夏下意识伸手,想把孩子抱起来,可到了跟前又不敢。
从昨天到今天,都是阿爹阿奶抱孩子,换尿布喂奶什么的,他都没上过手。
抱是抱过一回,都是阿爹抱起来后,放进他臂弯中。
孩子很软,让他不敢随意去动。
见他一脸为难,王小蝉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不会抱。”长夏有点手足无措,幸好孩子没哭。
这么小的孩子,王小蝉也不敢抱,他坐在炕沿,下炕很方便,于是出去在院里喊了陈知。
“阿叔,孩子醒了,长夏说不会抱。”
陈知匆匆从灶房出来,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心里又很惦记孙子,只得先进屋。
“要是没哭,你摸摸尿布,没有尿湿没有拉,就没什么事,没哭就是不饿。”他这么说着,还是拿了个开好口的乳果,试着去喂孩子。
娃娃下意识嘬了一口,很快就松开嘴,转过脑袋不愿意吃。
陈知又道:“看,就是不饿,可能睡够了,醒一会儿,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