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一两天没有做肉,他也有单独一碗蛋羹或一碗肉沫炖豆腐,有时不想吃了,就趁屋里没人,偷偷给裴曜吃。
不过裴曜不像他一直待在屋里。
秋季繁忙,要打草晒草,还要伺候田地,除此之外,木雕也不能落下,裴曜忙忙碌碌的,一点儿都没有长胖。
陈知从灶房出来,问道:“晌午擀面条吃?”
“阿爹,吃酸汤的。”裴曜立即开了口。
陈知点点头:“我知道,昨儿大鱼大肉的,吃个酸汤面,正好解解腻。”
要是以前,吃了大鱼大肉,哪里用解腻,还想吃才是真的。
也是这个月因为长夏坐月子,家里伙食太好,人人都跟着沾光,吃得不像话,才馋一口酸汤面条。
陈知说完,又看向长夏,开口道:“虽满一个月了,最近还是注意些,不要碰冷水,也别太劳累,再休养几天,把身体彻底养好。”
裴家人自己也知道,长夏生完孩子,家里有足够的人手照顾,也有足够的钱财买肉吃,这样坐月子,在湾儿村是顶顶好的,多少人都羡慕。
大多乡下人日子都过得普通,即使媳妇夫郎生了孩子,月子期间没办法这样称心如意,即使不用下地,别的活该干也得去干。
裴家子嗣单薄,好不容易得个孙子,自然看重。
陈知当年因身体差,第二个孩子没有保住,到长夏这里,越发上心。
养好了身体,要是再怀上了,多注意些,肯定顺顺利利的,多生几个才好呢。
窦金花从屋里出来,听见了陈知的话,她附和着说:“洗衣裳尿布什么的,你先别动手,有奶在,这点衣裳还怕洗不了吗。”
长夏犹豫着点头。
他见过村里其他妇人夫郎坐月子,心里一清二楚,自己过得已经够好,如今孩子满月了,却还不用干活,心中不免有些迟疑,他其实可以干活了,身上的疼痛早就恢复好,也敢见风。
但他向来没什么大主意,从小就听阿爹的话,这会儿也只能点头。
裴曜没当回事,一脸的理所当然。
又不是冬天,洗衣做饭艰难,他在家里,一些重活不用阿爹阿奶去做,他两人有了闲工夫,不就该照管长夏和孩子。
说着话,见孟叔礼从西厢房出来了,他开口道:“师父,趁今天不忙,上午就进山找木头,我带上柴刀和斧头,要有合适的,就砍一根拖下山。”
下午他还得打草,不能在山里耽误太久。
“好。”孟叔礼点点头,也拿了自己的木盆竹筒等东西舀水盥漱。
他前几天和裴灶安钓鱼网虾,备了两三天,足够席面上的鱼虾,还余几条鱼和一些虾,正养在大木桶中。
为这些东西,再加上裴曜也忙,都没找到空子去山上找木头。
有些钱能省则省,尽管省的不是自己钱,孟叔礼心里也满足。
大陶罐里的水烧开了,陈知拎了茶壶过来,壶里依旧放的好茶叶。
孟叔礼在,茶饭可不能含糊,不然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他招待不周。
好茶好酒吃得起,不至于在这上抠抠搜搜小家子气。
长夏不用洗衣做饭,就拿起竹匾,去菜地摘了几个茄子,一大把秋蒿,一个小点的冬瓜和几根老黄瓜。
家里七个人吃饭,无论饭还是菜,都得多做些,不然不够吃。
洗菜时,他掺了些热水,陈知看见,就没阻拦,别动凉水就好。
吃过早食,裴曜背着麻绳,拿了斧头和柴刀,就和孟叔礼进山了。
长夏听见孩子哭声,进屋给换了尿布和衣裳,又喂了半颗乳果。
比起刚出生那会儿,孩子不再那么软了,他已经抱得很熟练。
吃饱后,见裕儿睁着眼睛,他浅浅笑了下,拿来拨浪鼓,咚咚咚摇晃。
裕儿果然被吸引,小脸朝向他。
长夏又轻轻摇了几下,不慌不忙的,咚咚的声音轻缓平和。
等裕儿厌烦了拨浪鼓的响动,眼睛眨巴着,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