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羽在心底轻叹。
她懂他的欲言又止,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可现在的她,给不起。
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理解他的爱,到如今才算得上有所明悟。可该怎样学会去爱一个人,她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呜——”
启程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江离猛地起身,喉间发紧,心底的不舍几乎压不住,迫得嗓子也有些哑:“阿羽,我该走了。”
姜鹤羽将包袱递给他:“给你带了些用得上的。”
“好。”江离应着,眼尾带着些微红。
“阿羽,”他声音哽住,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早晨给你买的。”展开是几块桂花酥,边缘不小心碰碎了,他本想着下值回去时重新买一份。
姜鹤羽沉默着收下,手指微微收紧。
胸前玄甲被带歪了些许,她抬手替他整理,指尖在冰凉的甲片上摩挲片刻:“其实……也不全是为正事。”她抬头,“我也想在你临走之前,再见见你。”
江离眼尾的那抹红,终究蔓延到了眼眶。
姜鹤羽瞧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涩,她轻声问:“当初自请到营中去,可想过会有今日?”
“想过。”
沉默片刻,她勾勾手指。
江离顺从地俯身。
一个吻郑重落在他眉心:“阿兄,平安归来。”
铁甲寒光凛冽,江离展臂,用力将她拥进怀中,侧脸紧贴在她发间:“一定。”
姜鹤羽轻轻“嗯”一声。
她不会拦他。
参军下营之初衷,就是要在思想上改造得过且过的戎州军,将其武装成一支为国为民而战的队伍。
战事来临,要想得到营中将士们发自内心的认可,要真正铸就一支令行禁止的铁军,作为号召人的参军,就理当冲锋在前、身先士卒。
从提出整饬戎州军那日起,他就注定要站在最前线。
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江离横枪立马,扣紧了缰绳。
他没再回头去看那个身影。
与其说是自请到营中去时想过有这天,倒不如说是早在向吕都尉献策时,就已然掺杂私心。
她的天地愈发广阔,就愈发不需要一个只会端茶倒水的男人。这些事,任谁都能做。他不想再镇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要爬到更高处去,做她最锋利的战刀。
最无可替代的暗箭。
最坚不可摧的垫脚石。
纵使永不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