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抚在藤蔓干燥后轻微凸起的纹路上,坐在原处许久未动。
直到遇夏往铁釜中注水,清脆的声响打破寂静,姜鹤羽这才回过神,弯腰翻出软尺,抱着木匣起身去了内室。
不多时,她带着张纸条出来,招呼道:“遇夏,去找个木匠,按照这个尺寸,给我打一张厚实的松木板来。”
。
大年三十。
江离昨日过了晚食的时辰才归,带着买来的糕点到东屋书房好一番温柔小意,却依旧被姜鹤羽拒之门外。
他吃了闭门羹,忧心是归家太晚惹恼了她,今日一大早便带着小厮上街市采买食材,回来后就钻进厨房,大有一番卖艺赎罪的架势。
姜鹤羽听完遇夏来禀,没忍住乐了半天,笑够了,又问:
“内室可都布置好了?”
遇夏笑道:“回主子,都按您说的安排妥当了。”
“很好。”姜鹤羽拍着扶手起身,“那我们去看看江大人备了些什么年夜饭。”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江离和秦阿婆作为主力,身旁围了一堆打下手的“帮厨”,切菜的、剁肉的、烧火的、洗碗的,绿萼洪枫等人没一个闲着。
姜鹤羽被这氛围感染,也跟进去,领了个择菜的活儿。江离掌着勺,分神回头看她,却不防手滑摔了碗,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酉时末,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在大家协力之下,酒菜糕点皆准备妥当。
姜鹤羽牵着江离的手进屋,笑道:“都站着做什么?开宴吧!”
有了姜鹤羽发话,一众侍女小厮,外加秦阿婆的孙子孙女,也不分什么老幼尊卑,满满当当坐了一整个大圆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吃饱喝足,酒酣心畅,正好新修的庭院也足够宽敞,放开了的众人使出十八般武艺,投壶的投壶、打马的打马[*]、唱曲的唱曲,弄得堂屋比戏园子还热闹。
姜鹤羽与江离陪着玩了两场,无奈对视一眼,默契地悄然退场,携手到廊下慢悠悠散步。
岁暮天寒,玉树琼枝。
江离揽着她,带着些感概,轻声道:“去岁这个时候,我本打算向你表明心意,奈何好事多磨,无疾而终。没曾想,这么快就已愿望成真。”
姜鹤羽昨日看过那些画,便知他定然早就起了心思,对他的话倒不太惊讶。
她停下脚,问:“那你当时为何没说?”
“因为……”江离捏捏她的脸,替她将氅衣系带打了个美观牢固的结,“某些人那时说,只将我当作最亲的家人。”
姜鹤羽适时想起那对珍珠耳坠。
原来,那竟本是他为表明心意所备。
她嘴角微勾起,抚上他的脖颈,“如今,不也算最亲的家人?”
江离哼笑一声,俯身吻了吻她眉心。
她仰头望他,贴在他皮肤上的指腹暧昧地摩挲,“阿兄,今夜到东屋来吗?”
这话中的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江离在一瞬间红了脸。
“好。”他长睫微颤,哑声应下,“我……一会儿洗洗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