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崇,你说,孤今日应不应该率文武百官去城门口迎接大军回城。」
聂文崇低头弯腰,自然地接过皇帝递过来的毛笔,安放到笔搁之上,才缓缓开口道,「若是让臣说,臣自然是说不该的。」
「哦,为何?那孤不就成了出尔反尔之人了?不应该啊不应该。」慕容弘德摇摇头道。
聂文崇俯首道:「臣不懂什么应该不应该,臣只知道,皇上乃万金之躯,国之根本,如今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值得皇上亲自前去迎接,还望皇上保重龙体。不说臣这么想,想必文武百官也是如此,韦大将军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你怎知韦琨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他心思埋怨孤也说不定。」
「这个……臣不敢妄言。」
慕容弘德见状,叹了口气,心情倒是大好,笑道:「你啊,就是太过谨慎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你我关系不比旁人,相处十馀载,孤难道还会怀疑你么?」
「能得皇上信任,是臣的福气。」聂文崇笑呵呵道。
「那你来看看孤这个字是何意。」
聂文崇应声上前,仔细端详那字,开口道:「『将』这字,左边是剖成一半的竹片,也就是兵符,右上边是个『月』字,寓意为肉体之躯,下边一个『寸』字,有寸心之意。『月』在『寸』上,意味着随时为国捐躯,『寸』在『月』下,暗含执掌兵权之人,应遵从内心真意,赤胆忠心,担负保家卫国大任,以血肉之躯护百姓安宁。」
慕容弘德唇角上扬:「文崇可是在替那韦琨说话?」
聂文崇轻笑道:「明明是皇上的字写得好,臣不过是看字说话罢了,哪里有替谁说话的份。」
「时辰不早了,太子也该回来了,你随孤一道去前殿看看吧。」
「臣遵旨。」
待到了前殿,皇后和一众妃嫔俱在,太子和文武百官已经抵达皇宫。
韦琨一见那抹明黄色,便立刻下跪叩首,被皇帝上前两步扶住,「爱卿不必多礼,爱卿此番一举退敌,平定西北,收服游牧部落,劳苦功高,该是孤亲自相迎才对,只是政事繁忙,还望爱卿不要介怀。」
韦琨诚惶诚恐,愣是让开皇上的虚扶,实打实地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皇上真是折煞臣了,实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慕容弘德见人已经跪下,才慢条斯理将人扶起,笑容可掬地叹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收服游牧部落,你当居首功,孤必是要好好犒赏你的,对了,还有跟着你的一众将士们,都是我大盛的好儿郎。」
见皇帝如此姿态,韦琨的心才稍稍放下些,他是生怕被皇上所忌惮,接风宴变成鸿门宴。
「韦大将军武功盖世,骁勇善战自是不用说,但也得大盛有我皇英明神武,治国有方,才能有眼下的国家安宁,百姓富庶,国势昌隆。」
韦琨不用去想去看,就知道这话出自谁之口。
他在边陲都听闻,朝堂之上,若论溜须拍马,丞相聂文崇的水平无人能及,不管扯得上丶扯不上的,人家都能扯到皇上身上去,把人说叨得心里十分熨帖。
聂文崇哪里是夸他,不过是借着夸他的名义,顺道就给皇上拍一下了。
韦琨心中不齿,但眼下形势,还得给人陪着笑。
一整晚,宾主尽欢。
而韦琨也被封为平西侯,享一品侯爵待遇。
当下,文武百官纷纷叩首高呼万岁,随后,便是你来我往,酒宴之上,推杯换盏。
「那个身穿红衣的,就是韦琨之女韦红裳?」女眷席位极靠前的位置,一人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掠过众人,停留到了正襟危坐,完全不似女儿家婀娜娇柔姿态的红衣女子身上。
1105点点头:【昭昭,你怎么知道的,按理说,你没有见过她才对,许愿人聂瑄和前世也不曾见过她。】
「我眼睛不瞎。」昭颜,也就是这一世的聂暄和垂眸,轻抿了口唇边的茶水,「许愿人说过,坊间传闻定西侯韦琨之女韦红裳,爱穿一袭红裙,由于自小练武,身姿矫健,不同于一般女子。就她这坐姿,有几分军人的架势,必是经常随她父亲待在军营,没少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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