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还?没来得及清点宝物,忽然又?收到一个急报,传信的人,正是她?器重的武将许敬安。
藏宝楼的正厅门前,许敬安禀报导:「殿下,大事不妙。」
华瑶依然镇定:「何出此言?」
许敬安原本是宛城的将领,假意投靠于叛军,后来又?归顺华瑶。今天,她?跟随华瑶一同攻打宛城,入城之后,她?遵从华瑶的命令,前去探望昔日?的同僚,结果大出意料之外?,她?的同僚死光了,竟没一个活口,全?都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许敬安满腔愤懑:「朝廷指派他?们驻守宛城,他?们忠于朝廷,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华瑶皱了一下眉头:「现如今,宛城的总兵官,就是那个崔纬,他?掌握了宛城的兵权……」
华瑶还?没说完,许敬安急忙道:「您千万别相信崔纬,我同您说过的,秦州叛军首领还?有个弟弟,兄弟二人的长相极为相似,今日?,您当众斩杀的那个人……」
华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别慌,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怀疑叛军首领没死,我当众斩杀了首领的弟弟,真正的首领已经被崔纬放跑了,是吗?」
许敬安道:「是。」
华瑶道:「嗯,这么说来,这个崔纬还?挺厉害的,不声?不响地独占兵权,假借叛军之手,杀光了忠臣义士,还?给我设了一个圈套,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难怪华瑶今日?攻城如此顺利,斩杀敌将不费吹灰之力,原来崔纬打的是「请君入瓮」的主意。宛城的兵力恐怕不止一万,逃跑的叛军首领还?会带来援兵,朝廷也想铲除华瑶,总而言之,华瑶正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华瑶沉思片刻,忽然闻到一股浅浅的香气,似是青竹,又?似是白檀,幽雅而素淡,犹如清风朗月一般,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她?目视前方,朴月梭正向她?走来,宽袍广袖格外?飘逸,白缎竹叶纹的衣带随风浮动,行走间的仪态从容,显然是一派世?家公子的气度。
朴月梭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微臣参见殿下,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华瑶也很严肃:「免礼,请起?。」
在华瑶看来,此时?的朴月梭,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算盘。她?从地宫捞出了一大堆财宝,正要派人替她?清点一番,朴月梭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华瑶还?没开口,朴月梭直说道:「微臣斗胆,敢问您是否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十?万火急的军情?,刻不容缓,请您务必早做定夺。」
朴月梭神?色凛然,全?无一丝笑意。他?向来是温文尔雅之人,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华瑶从未见过他?这样?一副冷脸,惊奇之馀,更是诧异:「你未经我允许,私自前来宛城,究竟是何用意?你又?凭什么质问我收到了哪些消息?你我多日?未见,并不了解彼此的境况,还?需长话短说。」
朴月梭连日?奔波,已有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只为尽快与?华瑶重逢。他?万万没想到,华瑶竟然对他?起?了疑心,「君为臣纲」四个字一霎涌入他?的脑海,他?长叹一口气,撩起?袍角,往她?脚边跪了下去。
他?的后背依然挺得笔直:「朴家的现任家主是我的母亲,她?吩咐我为您传信,朴家上下愿奉您为君主,助您成就一统天下之大业。」
华瑶瞧见他?
的眼底隐有血丝,她?一语不发,只听他?说:「皇帝命令司度讨伐启明军,康州丶虞州丶秦州各地官府已接到圣旨,官兵将从四面包抄,合力攻打芝江沿岸的城镇。」
朴月梭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华瑶接话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两?天前就听过了,皇帝非杀我不可,方谨也盼着我早死早超生。」
大难临头,华瑶似乎还?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朴月梭震惊不已,当即把母亲的叮嘱转告给她?:「殿下根基未稳,切勿急躁冒进……」
他?这一番话还?没说完,华瑶竟然蹲了下来。她?平静地看着他?,极小声?地说:「我在秦州声?名远扬,是因为民众将我看作神?女,他?们身处乱世?,饱尝颠沛流离之苦,我是他?们唯一的寄托。如今叛军式微,局面完全?扭转,我反倒做了乱臣贼子,昔日?敬仰我的人,来日?必将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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