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老太太像是觉得很好笑,「咱们敬德侯府能看得上她,那都是当年看在她祖母的份上,不然,以她的出身和门第,哪有资格和你订亲?」
宋靳微微皱眉。
「可当初和秦家定亲,也是您先开的口。」
「是有如何?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宋老太太语气严厉,「她的面相,我是找高人看过的,能旺咱们宋家!」
「孙儿自来不信这些!」
「你可以不信,但我不得不为咱家考虑!」老太太突然悲伤起来。「你祖父,你父亲,你二叔都死在战场上,只留下一家妇孺弱小,当时你才两岁,我强忍着悲痛,撑起整个敬德侯府,没让外人看半句笑话。」
「你成了全家的希望,也是我们敬德侯府的希望!」
「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你,小心翼翼的盼着你长大,但你还是出事了。」
「三岁那年,你掉进荷花池,差点淹死。」
「从不迷信的我,连夜找了相国寺的主持大师,大师说你命太薄,需要一个有福气的替你压一压。
「双喜出生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第一眼就觉得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天庭饱满,我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去找主持大师,大师说她出生自带福相,能给身边之人带来福气和好运。」
「她满月的时候,我送了大礼,将你俩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这些年,也印证了主持大师的话,她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自从你俩订亲之后,你从此顺风顺水一路平安长大,学业也十分出色,春闱一举成为探花郎,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就进了大理寺。」
「她既如此旺我,咱家更应该对她好才是;医馆是她所爱,也是治病救人的善举,您信神佛,自然也信因果福报,孙儿觉得,以后她嫁来咱家,不必再按咱家的规矩约束她。」
宋靳顿了顿,「妹妹们也长大了,也到了议亲的年龄,祖母,咱家的规矩是不是也得改改了?」
「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你的几个妹妹渐渐的都大了,也该嫁人了,若是一直将她们禁足在家,也说不过去。」宋老夫人松了口,但话头又一转,「但秦双喜那医馆,必须得关,她嫁进来就是侯府世子夫人,哪个府上的世子夫人整日抛头露面?虽说治病救人是好事,但到底是名声更重要一些!」
宋靳知道说不动祖母,便不再提这个,转移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
吃完饭从和春堂出来,他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路上,脑子里不时浮现秦双喜眼眶泛红含着泪的模样,他不免有些心烦。
于是又去了母亲那儿。
自从他长大之后,母亲便搬去了佛堂,整日吃斋念,为父亲祈福。
见他这么晚过来,崔氏还以为他有什么事。
却见他先给父亲的灵牌上了柱香,随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崔氏什么都没问,让人给他煮了一盏安神茶来。
宋靳喝了安神茶。
他看着母亲,视线落在她发白的头发上,心里一阵阵发沉。
他问母亲:「这么多年,母亲可觉得辛苦?」
「还好,你打小就比其他孩子省心,现在大了更是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只需要在自己陪着你父亲,就够了。」
「可姨母说过,您年轻时是最活泼的性子,擅长骑马和射箭,可我从未见过你骑马射箭,甚至您连门都没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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