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咳一声,锐利的眼神扫向了在一干女眷最后低着头站得毫无存在感的韩姨娘,「韩氏,你来说!」
被骤然点到,韩姨娘惊慌地抬起头,可在与容老夫人那如利刃般的眼神时,她慌得又别过头去。
她小碎步挪到容老夫人面前,径自跪下,「妾身……妾身不知老夫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容老夫人冷哼一声,「我来问你,这些日子你掌家,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韩姨娘愣了愣,随即小声道,「妾身自接管中馈以来,凡事皆按长公主掌家时定下的规矩行事,未曾逾矩过半分。府中超过二十两银子以上的花销也都一一交由长公主身边的婢女青离姑娘过目,并未有过错漏。」
「妾身虽愚钝,可自认为自接管中馈以来,起早贪黑,事无巨细,处处谨小慎微,一心为公,未曾有过分毫私心,所以妾身实在不知老夫人所指的是哪件事,还请老夫人明示。」
「明示?」容老夫人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上来!」
容老夫人一声令下,有侍卫押上来一老媪,是厨房中负责药膳一类的陈嬷嬷。
「陈妈,把你今日同老身讲的当着国公爷丶世子和世子夫人的面再讲一遍。」容老夫人吩咐道。
陈嬷嬷应声道,「自韩姨娘执掌中馈以来,便吩咐老奴每日都要往夫人的药里加些不知名的药物。老奴虽不知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可也觉不是好物。」
「对夫人下药是大罪,若被人发现,是要被送去见官的。老奴原不想助纣为虐,可……可韩姨娘却称老奴若不肯帮她,便找个藉口发卖了老奴。」
「老夫人明鉴,老奴十二岁便入了国公府,这么多年,在府中兢兢业业,从不曾有过私心。若不是韩姨娘威胁,老奴断做不出对主子下毒一事的!」
陈嬷嬷说着便跪着磕起了头,一下一下,很快额头便红肿了起来。
「好了!」容老夫人叫住了她,「我未嫁入国公府时,陈嬷嬷便已在府中,算是府里的老人,这么多年,她为人如何,老身心里有数。」
「陈妈妈,你且先在旁边候着,待审完韩氏,老身再发落你!」
「是~」
「把下一个带进来吧!」
陈妈妈退至一旁后,容老夫人吩咐管家带下一个进来。
很快又有一个丫鬟被带了进来,是林氏身边的婢女海兰。
「海兰,我来问你,三公子没死一事,夫人连老身和国公爷都瞒着,韩姨娘又是如何知晓的?」
「韩姨娘知道三公子没死,没有想着第一时间告知老身和国公爷,却偏偏带了缠绵床榻的夫人去了慕安坊。而且那么凑巧,三公子前脚遇刺,她们后脚便到,这中间恐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海兰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韩姨娘,而后垂下眼皮,恭敬地答道,「三公子假死一事,夫人瞒得很紧,不允许任何人走漏半点风声,奴婢也不知韩姨娘是如何知晓的,更不知韩姨娘知道后,为何没有选择告知老夫人和国公爷。」
「至于三公子遇害那日,那日奴婢服侍夫人服过药后,按照惯例要推夫人去花园中走走,晒晒太阳。」
「可韩姨娘突然来了,说要带夫人去一个地方,还不许奴婢们跟,奴婢心中也在奇怪呢。」
「啪!」
海兰说完,容老夫人一拍桌子,「韩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韩氏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姜妧姎被容老夫人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哆嗦,容予看到了,忙帮她拍了拍胸口,同时开口怪责道,「祖母年纪大了,遇事还需冷静些,切莫一惊一乍的。」
一惊一乍?
容老夫人眼角抽了抽,她这个孙儿是愈发的目无尊长了。
「容予,你这是在替韩氏开脱?你母亲死的时候,你还小,不记事。祖母提醒你,这个韩氏,可是在你母亲重病缠身时,使了不入流的手段爬上了你父亲的床的心机深沉的女子。」
「如今祖母替你教训她,你不感激就罢了,还指责主母不够冷静,你可真是你母亲生出来的好儿子啊!」
听到容老夫人的上纲上线,姜妧姎嘴角压了下来,「祖母,方才您拍桌子那一下,本宫没防备,吓了一跳,这会子,心跳得还快着呢。」
「夫君不过是让您冷静些,不要吓到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何来的替韩氏开脱一说?」
「祖母给夫君扣得这顶不孝的帽子太大,夫君实在担不起。」
姜妧姎不软不硬地怼了回去,她才不惯着容老夫人的倚老卖老。
看到姜妧姎的维护,容予的唇角勾起甜蜜的笑意,衣袍下,他的大手包裹住了姜妧姎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