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说的话另有其他,然而最终却化为了空谷薄雾。
心好似在荡秋千,飞得好高,又快速落下。林言克制住内心的颤抖,缓缓侧过脸,只是目光只能及到他的胸口,然而片刻过后那张脸便跃入眼帘,清澈干净的眼如同天神慈悲地凝视着自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便是如此吧。
以至于那种狂喜像山崩地裂在瞬间迸发,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发不出声,喉咙被石块堵住,周围一切全部失焦,除了眼前之人。
原来再见到他竟是如此喜悦,这是叫幸福吗?
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轩辕明夕眼中的柔软更甚,他拿过软枕塞到她头下,从药碗舀起一勺子药,轻吹了吹放到她嘴边:「来,先把药喝了。」
「哦。。。。。。」
思念无法被倾倒出来,有太多想说的话最后却有口难言。
书神说她该感谢自己,林言死鸭子嘴硬,却在面对他时让那些刻意的逃避显露得愈发彻底。
她晕过去后以为再无法见到他,可见他之时,她方知何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以至于到嘴边的药,她竟忍不住地皱了眉,含糊不清道:「这药,可真苦。」
轩辕明夕轻点过她的唇角,哄道:「一会凉了可更苦,你这样喝一会歇一会,那岂不是要苦更久。」
他有很多让她不苦的法子,可他却只是端着碗,等着她慢慢地张嘴,就这样凝视着她,好似岁月安然。
其实林言嘴里根本没味,她尝不出苦,却故作了矫情,她不想他离开,然而这样的情绪又被理智压下。
既然有了神医,那自己也就不会再受情蛊的事而对他做出轻薄之举,而至于他们间的故事,反正自己就快走了,总是不会耽误太久……
无声的叹息间,林言道:「你稍微扶我起来些,我一口喝了罢,这样快些。」
「别动,」轩辕明夕将手掌轻放在背上为她渡了些力,低沉道:「背上的伤正在愈合,若扯开流出血来,可就真的要看不见白兰了。」
他关心的是这具身体吧,心头有些发胀,林言遂不再说话。
午后安宁,阳光落在白兰树上,睡在莲花上,枝头的画眉鸟许是唱累了,偶尔才传来一两声啼鸣,清风徐来,床幔上的细纱轻轻飘动。
白玉药碗终于见底,轩辕明夕旋即往她嘴里放了块百草梨膏糖。
舌尖传来清凉,口味似乎很独特,林言道:「这是北夏国的特产吗?」
「算吧,你体内。。。。。。」轩辕明夕顿了顿,「灼火」这两个平常的字被咽了回去,片刻后才继续道:「恢复期不宜吃太甜,百草梨膏糖由甘草雪梨等熬制,有利于疏血化淤。」
「是吗,那你多给我放两块在枕边呢,呆会我若渴了好吃上一块。」
轩辕明夕动作轻柔地拿走上面的软枕,担心她一直侧着肩颈发酸,便拿手轻轻在她脖子处按了按,温声道:「不可贪吃,你若渴了呼唤一声便是,这里随时都有人。」
话虽如此,他却只是在安抚,她这次睁眼不过是短暂的清醒罢了。
柔软的指尖在脖子上轻轻揉动着,林言不由得「啊」了声,结果一激动便把百草梨膏糖吞了下去,正好卡在喉咙口。
轩辕明夕伸出两指从她的下巴一路滑到肩窝,停留一会又倏然抽回。
林言一时窘迫,没皮脸地将脑袋埋进软枕中,露出的耳朵红得能拧出花汁来。
枉她当了那么久的石头,现下竟是如此的不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