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危原本说好要和她一起去,但没来,因为昨天晚上和李珣打了一架,被李珣打碎了两根肋骨,划伤了半边脸,即使用灵力催着伤口愈合,但这样严重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痊愈的,至少要在床上躺几天。
李珣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至少还能动,强撑着上了车,一上车就和一滩泥一样地靠在车壁上。
动作间,也不知道扯到身上哪一处伤口,很痛苦地嘶了一声:“你看他把我打成这样。”
谢延玉:“……他都被你打得起不来床了。”
李珣阴森森地:“我打他不是应该的吗?他没名没分的不就该打?”
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没名没分。
语气阴阳怪气地:“要不是看他还算讨你欢心,早就把他卖进窑子里去了,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谢延玉:“你卖过了。”
李珣不吭声了。
他低着眼,撩开了衣袖,露出手臂,将手臂凑到她眼下。
就看见他手臂上一条条的全是伤痕,青青紫紫的——
有点眼熟。
谢延玉想了一下。
然后她想起来了,在与她重逢之前,李珣总想着要报复她,折磨她,因此每天在天剑宗的地牢里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惩罚妖魔,找到最残忍最折磨人的记录下来,准备以后用在她身上。
虽然最后都没用就是了。
前世她在天剑宗的时候,找到了那个册子。
翻开看了一眼,被里面刑罚的种类和花样震惊。
其中有一项,就是用重物碾压对方的皮肤,将血管都碾破,但不伤到外面的皮肤,就让血堵在皮肤下,令整个皮肤都肉眼可见地瘀肿,然后再拿刀,轻轻划破皮肤,把血放出来。
虽不是什么重伤,但足够折磨人。
眼下李珣皮肤下面青青紫紫,又被划破好多伤口,倒有些像她看完那刑罚后想象出来的情境。
看起来实在是很凄惨,很可怜。
李珣凑近,想要她帮他上药,
但还不等话说出口。
下一秒,就听见她说:“你之前写在册子上,想用在我身上的刑罚。第三页第二条,是不是看起来就类似这样?”
话音一落。
李珣好像被钉住了。
他原本想与她撒娇,或是用些装可怜的语气,最近几天,她被贺兰危吸引得更多,也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总让她往他那里去,他原想露出这些伤痕,让她多注意他一些。
但她突然提起这个……
李珣看了眼她的面色,见到她表情一如往常,也看不出来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是故意这样问,还是随口一问。
他心像一下坠入无底深渊,前世,他与她退婚时,爆发过一次争吵,便是因为这事,因为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那本册子,他是写了,但他从来没真的往她身上用过,甚至都没将这东西拿到她眼前晃悠。
他曾以为他很想要她死。
但前世,看见她当杂役弟子,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