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李珣,一边铲雪,一边在她耳边阴阳怪气:
“嘶——你说啊,有没有可能,他成了凡人,然后中了什么诅咒,开始加速衰老?别人的十天等于他的十年,他每天老一岁,他的寿命会按月按天来计算。他在年老色衰那一天到来之前离开了你,离开之后,他仍旧在加速变老、死去……
“然后死在不知道哪里。
“不会再回来了。”
说得还挺详细,
谢延玉转头看,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人嘴上没个把门,这样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在开玩笑。
他这样的瞎话说得太多,她也没太当回事,不过他的话实在太多,如果不让他现在闭嘴的话,他会继续在她耳边念好几个时辰。
于是她让他闭嘴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将贺兰危的印鉴放在了房间桌上,如果他今天回来,即使她不在,他也一眼就能看见这印鉴,不需要再花时间寻找。
然后她出了门。
没让李珣他们跟着,她准备今天就去那枢纽处,自己去。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五,等到明天或许就来不及了。外面雪下得愈发大了,在地上铺了很厚的一层,脚踩下去能陷落到脚踝以上的位置,在外面多走两步就会把鞋袜打湿。
和她前世死那天,妖界的雪差不多大——
不过妖界靠近天都,也是偏北一些的地势,每逢冬日都会下起鹅毛大雪,那里雪大还挺正常。
沛都地处南边,不常下雪,呆在这里过冬,能很鲜明地感受到此处不是别处,就是沛都。
如今这样大的雪。
出行不便,路上没有车马也罕有行人了,只有满目茫茫的白。
这倒有几分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恍然间还会有一种此刻与前世重合的错觉。
鞋袜湿掉的感觉并不好受。
见城中无人,她直接御剑而行,往南行。
很快便来到了整片大陆最南边的地方,那一片森林。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四年前。
四年过去,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抬脚踏入,
也就在这一刻,周围起了风。
森林尽头,
一处昏暗无光的结界中,
面目姣好的人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
*
四年了吗?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看不见太阳与月亮,所有用来丈量时间的东西都不存在于此处,以至于沈琅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