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途跋涉来此,想必也是想为圣上分忧。”徐闻铮忽地语气多了一分郑重,“我们何不合作,各取所需?”
沈全方眼皮微微一紧,目光像两把薄刃,将徐闻铮从头到脚都刮了一遍。
“没想到小侯爷年纪轻轻,便如此善拿人心。”
徐闻铮眼尾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沈全方这便是同意了。他叹了口气道,“唯求保命而已。”
两人对*视,沈全方的眼里全是审视,而徐闻铮浅笑着,眼底尽是坦诚与少年独有的清澈。
“沈大人,叙旧时间过长,容易起疑。”说着徐闻铮扭了扭手臂,“能否解开我的手腕,我自会向沈大人证明我的诚意。”
见沈全方依旧不动,徐闻铮压低声音道,“我有一样东西,或许正是圣上久寻不得之物。”
沈全方眼神闪烁了一瞬,随即说道,“果然在你手上。”
第26章岭南行(二十五)我死不了
沈全芳干枯的手指抚上徐闻铮的下巴,忽地用力一抬,徐闻铮的下巴被抬至极处。
他的视线落在徐闻铮喉结的一瞬,眼神便如蛇信子一般,带着湿冷黏腻一路滑下,看着徐闻铮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心底生出几分快感来。
曾经的高不可攀,全京都最耀眼的少年郎,如今如蝼蚁一般,被自己锁住咽喉。
徐闻铮面容沉静依旧,仰头看着屋顶破开的洞口,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沈全芳的眼神似被点燃一般,透着嗜血的炽热。
许久后,他五指缓缓卸了力道,指尖却仍擦过徐闻铮的喉结,如刀收鞘前最后一抹寒光,终是撤了手。
徐闻铮垂下头,缓了几息,待他再抬头时,沈全方眼里的疯狂已倏地沉入眼底。
“沈大人,考虑得如何?”
徐闻铮依旧笑得自然,眼神清透。
沈全方暗忖,自己从泥藻里挣出一条血路,如今权柄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前的少年纵是明珠不假,但如今也只是个全族倾覆,毫无根基的罪人之身,昔日的风骨也在这发配的路上消磨殆尽。
自己何故会怕?为何要怕?
“咱家便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他反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刀锋贴着徐闻铮手腕上的绳结一挑,绳子断掉的一瞬,徐闻铮的手腕便松了。
勒出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徐闻铮揉着自己手腕上的印痕,忽然听见头顶的瓦片“啪嗒”一响,那声音极轻,像是有飞禽落脚一般,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瞥,眸色骤然一冷,随即鸦羽般的眼睫压下,遮住瞳孔里翻涌的暗潮。
“你如何证明你的诚意?”
沈全方半阖着眼皮,眼缝中透出的目光如蘸了毒的银针一般。
徐闻铮说道,“请沈大人俯耳过来。”
沈全方倾身逼近,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笼罩着徐闻铮,徐闻铮面不改色,凑到他耳边,吐息间漏出几个气音,声音太轻,听不分明。
还未等沈全方细细思索,徐闻铮已握住旁边的碎瓦,朝他脖子猛地插去。
余光瞥见的刹那,几乎是本能地,沈全方手中的匕首便先一步刺进了徐闻铮的胸口。
瞬间鲜血溢出,在徐闻铮的胸前绽开一片刺目的红。
沈全方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果然,徐闻铮倒地的瞬间,手里的碎瓦“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头顶黑影一闪,瞬间便落下一人。
来人一个闪身,将徐闻铮挡在身后。
“沈大人,莫不是忘了圣上的旨意!”
来者竟是天枢卫的甲级暗探,清泉。
甲级暗探,直属于天枢卫首领,能调动天枢卫所有资源。
沈全方神色暗了暗,来者是他便有些棘手了。
徐闻铮嘴角溢出血迹,他淡定地抬手一捻,“沈大人,此物的下落我已透给你了。”
说着,他朝沈全方看去,似是不敢置信一般,“不想这竟成了我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