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显然是清枝刚拿出来洗过。
他系好衣带,又回到了清枝身边,拿着一把蒲扇,脱了鞋坐到了床上,抬手拉下蚊帐,给清枝摇着扇。
清枝睡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二哥的气息,可她头太晕了,眼皮也重,便渐渐睡沉了。
翌日,晨光透过窗户,清枝蹙眉睁眼,宿醉的钝痛还未消去。她支着身子慢慢坐起,指尖刚按上太阳穴,昨夜的黄皮酒的气味便从嘴里散了出来。
清枝怔怔地望着房内,空空如也。
昨夜那双为她打扇的手,那声贴着她耳畔说的“不走”原来都是黄皮酒泡出的梦境而已。
清枝正准备下床,这时房门开了,徐闻铮端着一碗蜂蜜水进了房间。
“醒了?”
徐闻铮将青瓷碗递到她眼前,他嘴角噙着笑,“原以为你还要睡上一会儿,刚好,先把这碗蜜水喝下去,正好压一压酒劲。”
清枝盯着碗中晃动的蜜水,却没伸手去接。
原来这不是梦?
徐闻铮坐到床沿边,见她神色恍惚,以为是宿醉未消,正要伸手去探她额温,忽被一双微凉的手环住腰身。
“你回来了。”
清枝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要确认他这具身躯是不是真的。
徐闻铮手腕一沉,稳稳托住那碗晃动的蜜水,低头时下颌蹭过她的发顶,声音轻柔,“嗯,回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徐闻铮说道,“我去看看。”
清枝缓缓松开手,徐闻铮把碗放进她的掌心,然后起身出去开门。
清枝盯着碗中晃动的蜜水,忽然想起上回徐闻铮给她煮的蜜水,犹豫着抿了一小口。
果然,还是齁甜。
徐闻铮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是王庭溪,两人都没想到会是对方,一时愣住了。
王庭溪的面容突然舒展开,向前迈了半步,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欣喜,“徐二哥?你回来了?”
徐闻铮点头,让了道,“你进来吗?”
王庭溪摇了摇头,“这阵子地里忙,我就不进去了。”他说着笑了笑,“昨夜我娘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我来看看清枝如何了。”
徐闻铮点头,“她没事。”
王庭溪微微颔首,眼底浮起一丝安心,"你在家便好。”
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徐二哥,多亏你当初指点!那些菜啊,全都卖上了好价钱!”
徐闻铮神色未动,嗓音温淡,“是你自己肯下功夫琢磨。”
王庭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我先去地里忙活了,等这阵子忙完,我好好谢你。”
说罢,他将锄头往肩上一扛,径直朝田埂走去。
徐闻铮轻轻合上门扉,转身又踱回清枝房内。推门一看,清枝正对着铜镜梳妆,木梳一下一下地顺着,在晨光里泛着柔亮的光泽。
徐闻铮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瞧着。直到清枝将最后一缕碎发整理好,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想开个食肆?”
清枝手上动作一顿,脸颊微微泛红,“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怕是不合规矩?”她声音渐低,“整个韶州城,似乎还没有女子开食肆铺子的。”
徐闻铮闻言轻笑,“这有什么不妥?不过是没人开这个先例罢了。”他目光温和地望向清枝,“你若做了这第一个,往后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清枝又说道,“本钱也不够。”
“我想来想办法。”
徐闻铮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半月后,徐闻铮将一个沉甸甸的银匣子推到清枝面前。清枝打开,白花花的银锭子*整整齐齐码着,居然足足有三十两。
徐闻铮揉了揉手腕,问道,“够了吗?”
清枝笑,“够了,还有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