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屋内再未传出异常动静,莫惊春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刚才如若不是沈九发现她不见后找了过来,带着她快速躲到拐角,否则自己刚才真的危险了。
莫惊春偷偷瞥了一眼沈九,这姑娘难得地对自己板起了脸。
。。。。。。
沈九比了个“走”的手势,莫惊春赶忙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此刻确实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一旦被发现,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给她和沈九带来危险。
于是,沈九在前,拉着莫惊春离开。
有了沈九带路,在返回的路上,莫惊春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贵妇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声音不男不女的蒙面男又是什么人?他们在谋划着怎样的计划?
而且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莫惊春判断两人与孙兆安的关系恐怕非同一般。
这一切都如迷雾般,笼罩在莫惊春的心头。
莫惊春和沈九迅速且无声地回到了偏厅。
两人假装犯困,露脸之后便找了个堆放杂物、光线更为昏暗的角落坐下。
沈七假扮的是侍卫,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跟了过来。
“沈七爷,”莫惊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因紧张和激动而产生的一丝颤抖,“夜香后门,刚进来一个戴幕离的女人,身着湖蓝色衣裙,她腰上……那个鬼工球!和漕帮二当家身边那个女贵妇戴的一模一样!”
沈七原本平静的眼神,在听到“鬼工球”三个字时,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寒光一闪。他看向一旁的沈九,此时,沈九也重重点了点头。
沈七没有丝毫犹豫,对莫惊春微微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如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廊下的阴影和夜色中,朝着后门而去。
席散时,已经月上中天,银白的月光洒在浮梁县城的青石板路上,为夜色增添了几分清冷。
莫惊春、莫少谦、莫失让,还有赵无眠、沈九、沈三等人乘坐马车回到莫家的“续物山房”。
莫失让看了看莫惊春和赵无眠严肃的神色,又看了看一直等待的倾城美人和吕正雅,最终还是闭了嘴,未发一言,告了个罪便离开了正堂。
虽已夜深,但莫惊春、莫少谦、赵无眠、倾城美人和吕正雅都毫无睡意。尤其是赴宴的莫惊春几人,脸上虽还残留着宴席的疲惫,眼中却闪烁着清醒的光芒。
而倾城美人和吕正雅在得知有了新线索的消息后,两人脸上满是希冀的神色。
或许今天,所有断掉的线索都能连起来!
无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思索着什么。
沈三谨慎地检查了客厅四周,又走到院中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偷听的人后,才回到屋内,对众人点了点头。
“大人,一切安全。”他低声禀告。
话音刚落,靠近后院的窗棂便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身而入,动作轻盈得未带起一丝风,正是沈七。
沈七脸上带着一路追踪后的凝重神情,眼神比平时更加深沉,显然有所发现。
看到沈七,所有人都肃容,就是倾城美人,也卸下了平日里嬉笑不正经的面具,眉宇间带着沉肃与锐利。
赵无眠看向沈七,沉声问道:“如何?查到那女子的踪迹了吗?”
沈七拱手,声音平稳却颇具分量:“大人,属下一路尾随,那女子径直去了望江楼后院东侧,那是孙兆安今夜宴客期间临时休息的厢房。门外守卫见到她,没有任何阻拦盘问,反而躬身行礼。引路的那个妇人,低声称她为——‘夫人’!”
“夫人?”赵无眠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孙兆安的夫人?据说体弱多病,常年不见外客,自独子身亡后更是深居简出的孙夫人?”
“是,正是她。”
沈七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眼莫惊春。
莫惊春猛然醒悟,这孙夫人的儿子不就是自己那“阴夫”?!
赵无眠明显也想到了,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其冷冽的笑意,重复道:“好一个‘病弱’的夫人!深更半夜,不在府中静养,反而如此隐秘地从酒楼后门潜入,身边只带一个妇人,身上还佩戴着与漕帮贵客、神秘紫衣女子相同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