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被他用醉后特有的黏连又郑重的语调念出来,莫名地烫耳朵。
空气似乎更粘稠了,沈屿思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也不想去深究他为什么一直一个人的原因,“但是我待会还要去书房写作业。”
“嗯,好。”林映舟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那先帮我把眼镜摘了吧。”
沈屿思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刚要伸手就听见林映舟促狭的轻笑,“只是让你帮忙摘眼镜,让我好睡觉而已。”
他抬手,贴在她瞬间发烫的脸颊,“怎么这副表情啊?”
沈屿思恼怒盖过心虚,一把挥开他的手,“什么表情,谁有表情了?你眼神不好?”
林映舟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着早点把他哄睡着好脱身,沈屿思只能照做,她俯身,伸手去够他鼻梁上的镜架。
正要小心翼翼取下——
后颈猛地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
她惊呼未及,唇已经贴上。
满是酒味的吻,炽热、鲁莽、毫无章法。
“林映舟!”沈屿思生气地推开他,摇摇晃晃起身,“你又这样!”
“好,我睡觉。”林映舟妥协了,他将被子重新盖好,声音有些疲倦,“你给我……唱首歌吧。”
见他终于肯睡觉,沈屿思自然配合,她随便哼着,“月儿明风儿轻,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
林映舟不再执着地看着她,而是顺从地闭上眼。
沈屿思感受到腕上固执的力道正在松懈,直到慢慢滑落。
她继续哼着,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单薄,“月儿明风儿轻,你又可曾来过我的梦里……”
林映舟好像真的睡着了,呼吸变得绵长,也依旧本能地微微倾向她所在的一侧。
“林映舟?”沈屿思试探地,用气声轻唤他。
没有回应。
他好像确实很累了,展露出与平日形象全然不符的脆弱姿态。
沈屿思望着他,始终无法将面前如此依赖自己的人,与贺雨霄口中一直在监视她的林映舟重叠。
她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地凝视着他,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不断冲撞拉扯。
最终,沈屿思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缓慢地抽身,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身影,伸手关掉了最后一盏夜灯。
就在房门发出极轻微“咔哒”一声合拢的瞬间——
床上,林映舟紧闭的眼睫下,渗出一片冰凉的湿意,无声地洇入枕畔。
合上门后,沈屿思毫不犹豫地走向书房,这里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抽屉被沈屿思一个个小心拉开,又无声地推回原位。
没有。
文件柜里的牛皮纸袋被逐一抽出、翻检,再原样放回。
也没有。
书架上每一本厚重典籍的缝隙都被沈屿思反复搜寻。
依旧没有。
不对,完全不对。
照片,影像,资料,个人信息,监控记录……
这些东西必定堆积如山,放在井然有序的书房里一定会十分显眼。
除非根本就不在书房。
它需要一个隐秘的空间单独储存,就像电视剧中的密室那样。
可西楼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