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已经许久没睡过整夜的觉,加了沉香的澡豆功效竟比含有沉香的熏香好数倍。
尽管睡眠还是浅,但她确实睡了一整夜。
轻荷为她揉着额头附近的穴位,“许是少夫人给的按摩方式效果。以后奴婢就照这样为您按。”
用完澡豆再轻柔额际,谢琳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
胡太医固然是神医,救过她的命,可某些民间的偏方也有着神乎其神的功效,竟不比胡太医所授的指法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
婢女在门外禀报:“夫人,尚书过来了。”
在下人眼中这对夫妻感情不睦倒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尚书每个月都会过来两三趟,至于这两三趟里夫妻如何相处就无人得知了。
谢琳知道这是所谓的“体面”。
男人来过的院子就很有体面,没有人敢轻视她。
殊不知她根本不在乎,也清楚地表达过这份体面可有可无。陆尚书却说:“你不在乎便连我们的七郎也不顾了吗?”
倘若陆尚书不来,下人只会传大夫人遭尚书厌弃,难免会有那起子逢高踩低地轻视了七郎。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
谢琳沉默许久,不再说什么。
此后陆尚书风雨无阻月月准时。
一开始陆尚书还会想着办法引导她说话,也跪着道了歉,世俗夫妻可能会出现的方式两个人都经历过。
殊不知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倘若还能追回来的只能是一开始就未曾离开过。
谢琳从未想过夫君能为她守身如玉,只是不接受他的一晌贪欢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和七郎的命。
既然睡了就抬个通房或者妾又有何损失?当他睡过的女人哭着过来求她,她比他更难堪。
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没想过和离,然而从联姻那一刻起,谢陆两个家族的利益从有形到无形不知捆绑了多少,岂是轻飘飘一句说断就能断。
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考虑七郎和父母。
除非陆尚书铁了心和离,那他一定会主动割让利益。谢琳便同他耗下去,耗到他想换个夫人为止。
于是这一耗便耗了二十年。
稀里糊涂的。
谢琳怔了一瞬,旋即思绪回笼,淡淡吩咐婢女:“知道了,上完茶你们便下去吧。”
奴婢应一声“是”。
陆尚书走进来,婢女纷纷退出。
他看向谢琳,“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许多。”
谢琳“嗯”了声。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