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铭剑出三寸,神色凝重,沉声道:“沙地成墙绵延三十里,这究竟是何情况?”
只见那城墙之上,斑驳之色恰似血痂层层堆积,残破的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似在诉说着往昔的峥嵘。
影影绰绰间,甲胄鲜明的士兵正整齐列队,踏步前行。
然而,诡异之事陡生,他们的影子竟逆于常理,倒悬于缥缈云端,令人望之,寒毛直竖,心生惧意。
沈逸顿感眉心处,一阵剧痛袭来,仿若被滚烫烙铁狠狠按压。
与此同时,苏瑶腰间银铃,于无风之中自行鸣响,铃舌之上,缓缓渗出暗红血珠,散发着诡异气息。
“退后!”于子期身姿挺立,残破玉箫横于唇边,吹奏起《破阵曲》。
刹那间,激昂的音波仿若实质,搅得漫天黄沙逆卷而飞。光幕之中,骤然探出无数条透明的触手,每一根触须的末端,皆长着一颗仿若人眼的诡异晶状体,散发着幽冷的光。
陆子铭手中长剑挥舞,剑花夺目,恰似七朵青莲于风中摇曳生姿。
被斩落的触手纷纷坠地,诡谲地化作一条条蠕动的沙虫。
地底传来沉闷如雷的轰鸣,沙浪轰然炸开,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幕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这些沙虫头顶长着与人脸相似的肉瘤,口器中密密麻麻的利齿,竟是由无数细小骷髅堆叠而成。
苏瑶见状,迅速抽出腰间软剑,剑招狠辣,如蛟龙出海,在虫甲上划出道道耀眼的火花。
沙虫被击中,鲜血溅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将周围的沙地映照得阴森诡异。
“坎位!巽位!”于子期的箫音陡然一转,凄厉之意顿生,音波仿若化为一道道实质化的锁链,死死缠缚住那虫身。
陆子铭借力一踏沈逸的肩膀,身形如隼般腾空而起,手中剑锋寒光一闪,直直贯入那虫首人面的眉心。
随后一声恰似婴儿啼哭般的凄厉惨叫划破长空,沙虫那庞大的身躯如遭雷击,轰然崩解。
一时间,漫天沙雨倾盆而下,其中竟裹挟着锈蚀斑驳的箭镞与白森森的碎骨,簌簌洒落。
几人中,唯独沈逸神色未动,心中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
五感远非常人的他眉头紧锁,猛地一声大喝:“都给我停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我怎么丝毫没察觉到任何异常气息!”
与此同时,他奏响一曲安神之调,悠扬的旋律如潺潺溪流,缓缓淌入众人心中,几人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躁动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几人同时收手,于子期手中的玉箫,因方才全力抵御沙暴,不堪重负,一道道细微裂纹悄然爬上箫身,恰似岁月镌刻的斑驳痕迹。
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才惊觉眼前张牙舞爪的沙虫、巍峨耸立的城墙,以及严阵以待的士兵,皆为虚幻之景。于子期手中的玉箫已然裂开,他却浑然未觉,双目圆睁,喃喃自语道:“这……莫不是海市蜃楼?”
“多亏了逸哥,要不然我们非得被这海市蜃楼折磨得精疲力竭,甚至可能活活渴死在这荒郊野外。”陆子铭心有余悸地说道。
“有时候不能太依赖你们自己的眼睛。”沈逸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
苏瑶望着四下茫茫沙海,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焦虑:“骆驼没了,咱们现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水也所剩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于子期稍作思索,开口提议道:“要不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沙丘暂且歇脚,待到夜幕降临,借那漫天繁星辨别方向,如何?”
陆子铭也注意到于子期手中的萧出现了裂痕,不禁说道:“这主意不错,可你的萧咋办呢?”
于子期瞧了瞧那已然裂开的玉箫,神色未变,平静说道:“别怕,我剑术还行,眼前这点危险难不倒我。等咱们到了玉门关附近的城邑,找个会做乐器的匠人,肯定能把这玉箫修好。”
众人采纳了于子期的提议,在一处沙丘的背风面停下歇脚。
他们打算等夜幕降临,借助星光来辨认方向。苏瑶施展医术,为几人疗愈伤口。
陆子铭则寻来之前躲避沙暴时用到的红绸,巧手搭建起一座简易帐篷。
夜幕似一块无垠的黑色绸缎,悄然在大漠之上铺陈开来。
凛冽的夜风如锋利刀刃,呼啸着划过众人身躯。
众人围坐一团,彼此相依,试图从对方的体温中摄取一丝温暖。
陆子铭仰头望向苍穹,急切地寻觅那能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但大漠的夜空仿佛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所遮蔽,星辰的辉光微弱而朦胧,难以辨别。
他眉头紧蹙,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翻涌,喃喃自语:“今夜星空透着古怪,星星好似被轻纱蒙住,瞧不真切。”
沈逸闻言,当即拨动琴弦,运起深厚内力,试图借琴音洞悉周遭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