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大皇子阿巴鲁那臃肿肥腻的身材。
又想了想阿巴鲁跳舞时的模样。
程诩唇角忽地勾起些微弧线,那种场面大概是很……嗯,辣眼睛的,他只是想一想腹部便有些莫名的翻腾,似是快要忍不住吐出来。
。。。
春风拂过青溪谷,桃花纷飞如雨。林雪站在墓前,望着那碗尚有余温的羹汤,指尖微微颤抖。她没有动那花,也没有碰那碗,只是缓缓蹲下身,将脸颊贴在冰冷的石碑上。
“你总是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说走就走,连个影子都不留。可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我每天都在等你说一句话?不是锦囊里的字,不是花瓣上的意,是我能听见的声音,能看到的人。”
风停了一瞬。
远处孩童的诵书声渐渐远去,山谷重归寂静。唯有山泉潺潺,如同岁月低语。
林雪抬起头,望向天空。云层稀薄处,阳光斜洒而下,照在那枚干枯的桃花瓣上,竟似泛起一丝微弱的红晕。她忽然想起宁平最后一次出征前的那个清晨??
那时他还穿着布衣,坐在院中石凳上剥一碗荠菜,阿渺种的小白菜刚冒芽,他一边摘一边笑:“等回来,咱们一起腌坛酸菜,婉儿最爱吃这个。”
苏婉儿还在的时候,每到春天,三人便在这院子里做饭、谈医理、讲战事。她说:“宁郎掌天下,我治人间病;若有一日太平,愿共炊烟袅袅。”
阿渺则总在一旁笑着补一句:“那我就写本《监国安民录》,把你们俩的事迹全记下来,传之后世。”
如今,炊烟不再,人已散尽。
可这碗羹,热得真实。
林雪终于伸手,轻轻揭开瓷碗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是荠菜与豆腐的本味,加了一点点姜末,油星不多,却暖人心脾。正是宁平最熟悉的口味。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滴进汤里。
“你回来了……是不是?”她喃喃道,“我知道你没死透。天枢仪逆流地脉,吞噬怨气崩解神魂,可执圭血脉本就不该彻底消亡。你是宁氏最后的血裔,是‘启钥者’,也是‘封印之锚’。你不可能真正死去……你只是……藏起来了,对不对?”
无人应答。
但她感觉得到??某种存在,在这片山谷中静静呼吸。
***
与此同时,北境边陲,一座废弃驿站内。
烛火摇曳,映出墙上斑驳的裂痕。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蜷缩在角落,左手缠着黑布,只露出一截焦黑的小指。他面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极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桌上放着半块粗饼,和一只空碗。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蒙面女子推门而入,手中提着药箱。她掀开斗篷,竟是育英院失踪已久的首席医师秦素娥??当年曾随宁平深入冰城取回断渊剑芯的弟子之一。
“你还活着。”她声音沙哑,“真是命不该绝。”
男子缓缓抬头,眼神浑浊却清明。
“你不该来找我。”他说,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已经不是我了。”
“你是。”秦素娥冷笑一声,打开药箱取出银针,“你的脉象乱如麻,经络逆转,五脏移位,魂识七裂。可玉玺残片仍在你心口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种。你说你不是你?那你告诉我,谁能在被天枢反噬后活下来?谁能在神魂崩解时保住一线真灵?只有执圭者!只有宁平!”
他闭上眼,良久才道:“那一夜,我不是完成了仪式,而是被仪式排斥了出来。天枢选择了净化之路,但它无法承受完整的执圭之魂??因为我心中还有执念。我没有放下她们,也没有放下你和林雪。于是它把我抛了出来,扔进了记忆坟场的夹缝。”
“所以你是从‘时间的尸体’里爬出来的?”秦素娥颤声问。
“算是吧。”他苦笑,“我在那些冰封的脸孔之间游荡了三年,听着千万人的呐喊、哭泣、诅咒……直到我听见一个声音??很小,很柔,像风吹过竹帘:‘宁郎,回家吃饭了。’”
秦素娥猛地捂住嘴。
“那是婉儿。”他说,眼角渗出血丝,“她没死在延命咒里,她的意识被厉元昭抽走,成了归藏经第七篇的‘守灯人’。她一直在等我,哪怕只剩一丝残念,也在替我挡着黑暗。”
“那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半生半死。”他抬起手,解开左臂绷带??皮肉之下,隐约有幽蓝纹路游走,如同活物。“我带回了部分怨气,也带回了厉元昭残留的源识。它们在我体内争斗,压制着我的生机。若我不压制它们,它们便会冲出去,再次掀起灾劫。”
秦素娥怔住:“所以你在自我囚禁?用你的身体当牢笼?”
“不然呢?”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我已经毁了玉玺,断了天枢,斩了宿命链。可世间因果不会凭空消失。那些冤魂、枉死者、被吞噬的时间……总得有人承担。我不做,难道让百姓再经历一次雁门之祸?”
“可你这样下去,迟早会疯,会爆,会变成另一个厉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