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汐也在陈惠惠耳边,轻声细语调整她的呼吸。
“深呼吸,很好,现在吐气,非常棒,继续深呼吸…”蓝汐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陈惠惠的耳边。
“呼…呼呼…”陈惠惠她已经痛到分辨不出哪里发出来的痛,只觉得全身被肢解了一样,但心中的强烈的期待让她此刻依旧保持冷静,坚持下去。
蓝汐感觉不到她的痛苦,却被她这股坚持劲所感动,她即便是痛得全身颤抖。
在陆远迪伸手进去调整胎位时,她几乎痛得晕厥过去,却连半句呻吟声都没有。
“听着,我数三个数,你一次性发力,知道吗。”陆远迪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看来是进展不错的。
“1—2—3—使劲——好,很棒,加油,最好再用点力!”陆远迪一边按压她的肚子,一边顺着胎儿的头部助她顺利滑出。
“哇哇——”
伴随着几声尖锐又响亮的婴儿啼哭,陆远迪手忙脚乱地抱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婴儿,脐带还连着,晃荡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间。
在这黯淡的光线下,他额头上布满的细密汗珠闪烁着,映射出紧张与专注交织的神情。
好在陈惠惠原本就是打算自己分娩的,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放着一套专业的手术工具。
陆远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颤抖着拿起剪刀。
剪刀在他手中微微晃动,像是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他小心翼翼地剪断了脐带,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随后,将婴儿轻轻递给了陈惠惠。
“恭喜你,是个女娃子。”陆远迪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欣慰,还夹杂着几分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场艰巨的使命。
陈惠惠抱住婴儿那一刻,情绪瞬间爆发,“哇”得一声大哭出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襁褓。
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声中饱含着痛苦、委屈以及初为人母的复杂情感。
陆远迪则迅速调整状态,做起善后工作,他眼神专注,专注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手法熟练地为陈惠惠缝补伤口。
刚才胎儿的臀位先出让她出血严重,触目惊心。
好在他没有犹豫半分,争分夺秒,总算是把母女二人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麻烦开灯,我想看看宝宝。”陈惠惠带着哭腔,虚弱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如同深秋枝头一片即将飘落的枯叶。
“交给我吧,你先去床上躺着。”陆远迪作势要抱回婴儿,他的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等待着陈惠惠的回应,那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疲惫。
陈惠惠下意识紧紧抱着,警惕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安。
“我给她清洗一下,而且地上太凉,对你和宝宝都不好。”陆远迪耐心地解释着,声音温和而轻柔,像一阵春风,试图安抚陈惠惠的情绪。
闻言,陈惠惠才缓缓松了手,在蓝汐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就近进了一间房内。
她环顾四周,在衣柜中拿了套衣服,准备为陈惠惠换下衣服,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粘了不少血迹,不过她来不及整理。
此刻,陈惠惠人躺在床上,刚经历过生产的剧痛,身体极度虚弱,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整个人处于随时晕睡过去的状态,瘫软得任由人随意摆布。
蓝汐为她换裤子时,被眼前一幕震惊住。
只见陈惠惠的一双大腿几乎被淤青覆盖,仔细一看,还有密密麻麻针扎的痕迹,多到让她泛起密集恐惧症,脑袋一阵眩晕,浑身忍不住发抖。
但她心中的疑惑胜过心理不适,迅速脱掉她的上衣,验证心中所想。
果不其然,陈惠惠的全身,只要是能看见,或是自己碰到的地方,除了胸前和肚子之外,都有针扎的痕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有受虐倾向吗?
还是这些都是李裕明逼她这么做的?
所以她不敢去医院就是怕被人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吗?
一连串问题摆在蓝汐眼前,让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好似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怎么也拨不开。
蓝汐不理解陈惠惠的行为,更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拿自己以及孩子的性命去冒险。
就在这时,陈惠惠突然睁眼看了蓝汐,嘴里喃喃道:“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