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伊妃真的不想就这么戛然而止。
张纯如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自己的心理医生做了些咨询,和怀特握手感谢后离开。
临行前,这位脑科学专家带着同情叮嘱:“情绪的恢复需要情感逻辑的动量,你们需要找到她真正受到刺激的点,针对性地陪伴和修复。”
张纯如默然点头,刘晓丽刚刚挂断电话回来。
只有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井甜若有所思。
几人没有再回芝加哥海德公寓的房子,直接乘机飞往了洛杉矶。
路宽已经托迪士尼总裁艾格在雪松西奈医疗中心预约了专家团队会诊。
他本人也会直接乘机抵达加州。
飞机上,刘伊妃靠在刘晓丽的怀里睡着了。
刘晓丽把女儿汗湿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肩窝,三十七度的体温透过真丝衬衫渗进少女冰凉的后颈。
精神和心理的激烈重压,痛苦和压抑的情绪混乱,在母亲的怀抱里得暂时终结。
像小时候一样。
头等舱里,井甜面色纠结,有些嗫嚅着低声道:“纯如姐,刘阿姨,其实茜茜姐她。。。”
张纯如和刘晓丽都惊诧地看她。
大甜甜瞥了眼熟睡中的刘伊妃,艰难地咽下口水:“其实我觉得,茜茜姐她是看到那幅画被毁掉,才。。。”
“什么画?”张纯如疑惑。
刘晓丽苦笑:“去年福克斯那档子事儿之后,小路送她的一幅油画,他自己亲手画的。”
“茜茜宝贝得很,一直珍藏在书房里。”
老母亲若有所思,低声道:“其实讲起来,那帮畜生的手段虽然卑劣,但我们这大半年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
“她当时还掏出手机要拍下来留证,就是为最后的舆论战提供素材。”
刘晓丽看着怀里的女儿,长叹一口气:“说不得,真的像甜甜说的一样。”
“都怪我。。。”大甜甜眼眶里的泪珠打着旋儿,撇着嘴随时都要哭出来。
“要不是非拉着她出去芝加哥大学,也不会给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刘晓丽温柔地拍了她一记:“说什么傻话呢,跟你没关系。”
张纯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拢了拢熟睡中的刘伊妃额头被汗水洇湿的碎发:“她受苦了,这些苦本该是我来受的。。。”
“纯如,你怎么也跟甜甜这孩子似的,不许讲这些。”刘晓丽微笑看着她。
“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茜茜的成长才有了榜样,你给了她很多女性的从容、自信、勇敢的力量。”
老母亲目光坚定:“做事的人,总要受到些阻碍的。”
“茜茜的外公外婆都是老革命,包括她的父亲,我们一家人都支持她演这部电影、这个角色,我们为她感到骄傲!”
为母则刚,刘晓丽的事业和婚姻都曾遭逢大变,但还是尽心竭力地把刘伊妃培养长大。
从武汉到纽约,如果不是有骨子里这股劲儿在,是支撑不到现在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小刘性格里的坚韧和倔强,和她的美丽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母系传承。
——
商务部协调的对外重大事务专机,从北平到洛杉矶有12个小时的行程。
六月,西八区的洛杉矶还处在夏令时,路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走下飞机,正是当地时间下午1点。
哈维已经在机场等他半个小时了,接上路老板跟阿飞直奔雪松西奈医疗中心。
经历了上一次比弗利山庄的豪宅中,路宽披着玄学外衣对他的耳提面命和中肯劝诫,再加上高达45亿美元的奈飞收购大战刚刚停火。
现在的哈维,很难说有没有摒弃掉自己犹太人与生俱来的贪婪与待价而沽,彻底投入路老板的“怀抱”。
或者说,和他合作以来从未过亏,净是享福的神奇经历,叫哈维很难生出异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