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辩论激烈之时,几人忽然见黄药师盯着吧台左侧的位置处,目露诧异之色。
其余人纷纷望去。
见是一个长发凌乱,衣着邋遢,袒胸露乳,身上满是污渍的中年男人时,一个个纷纷噤声不语。
朱由检还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鼻子。
那人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恶臭,让他本能地有些厌恶。
“怎么连这样的疯子乞丐也能来酒馆了?”朱由检暗想。
他的先祖朱元璋虽说曾也做过乞丐,但可不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啊!
那人原本口中还喊着什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冷不丁看到周围的情况时,也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变得惊愕而茫然。
“欢迎来到时空酒馆!”赢阴嫚神色如常,冲着那人微笑道。
那人这才转头看她。
瞧见赢阴嫚的长相时,他的表情明显有一瞬的错愕。
他使劲抓了抓头发,喃喃道:“难道我真的疯了?”
……
半年前。
唐伯虎与女儿独居于姑苏城的桃花庵中。
他靠卖字画为生,日子平淡而冷清。
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他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风流意气,整日与书画为伴,以美酒为乐,想着借此了却残生。
拜访他的客人不少,但以求画的商人居多。
那些达官贵人,甚少愿意与他有所牵扯。
回想往事,他时常愤懑而懊悔。
二十年前他风华正茂,以解元身份去京城参加会试,一扫数年前父亲、妻子和孩子相继离世的颓废,春风得意,满腔抱负。
凭借解元的身份,他还娶到了何家之女为续弦,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徐经仰慕他的才华,提出资助他路费,与他一并北上时,他自然不会拒绝。
徐经唯书是乐,在江南之地颇具才名,他乐得与之交往。
怎料此事成了厄运的开端。
到了京城时,徐经带他拜访了自己乡试时的座师,礼部侍郎程敏政。
对于二人的前来,程敏政欢迎之至。
不久前他才从本届乡试主考官梁储那里听说过唐伯虎之名,见过他的文章,对其格外赞赏。
两人频频拜访,与程敏政交流学问。
当听说程敏政被任命为此届主考官时,唐伯虎两人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与之交流得了先见之机。
唐伯虎畅想着连中三元。
毕竟他对自身的才华向来很有自信。
不料此事却成了程敏政的政敌攻击对方的借口,举报他们科举舞弊。
哪怕最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皇帝为了以儆效尤,还是下诏革去唐伯虎二人功名,贬为小吏。
此事对唐伯虎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浑浑噩噩地回到江南时,何氏见他前途无望,向他索要休书,分道扬镳。
弟弟也提出分家另过。
妻离家散,唐伯虎的人生跌入谷底。
他彻底对人生失去希望,放浪形骸,翩翩远游,走遍名山大川,光顾各地的秦楼楚馆,散尽家财,醉生梦死。
听说一同被革去功名的徐经离世后,更是让他打定主意远离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