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陈怀霖昨日匆匆进宫,也正是因着太皇太后病重,那今日他在吗?他和太皇太后的干系不错,现在应当很伤心才是。
妙珠试探去问:“他还在吗?”
陈怀衡已经重新进了被子里头,刚想伸手把她抱进怀中,结果就听得这么一句。
他一夜未睡她倒不曾关心,结果第一句话就是去问那陈怀霖的事情。
看不到他正累着?上来先去问别的男人。
小瞎子,白长那么大一双眼,什么也都看不见。
他没有说话,装做听不见,看她也来气,转过了身去,不搭理她。
妙珠见他不说话,便又道:“你不是说好可以让我和他见一面的吗,今天行吗,就今天”
她真得很想见他一眼。
她絮絮叨叨说着,陈怀衡恨不得拿条布塞她嘴里面得了,他气得咬牙切齿,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回头去,近乎是在瞪她:“再吵这辈子都别见了好。”
妙珠终于是安静了,看着陈怀衡发了火,只紧抿着唇,眨巴着眼睛不敢再吭声了。
她是不怕他生气的。
她只是怕他若气起来真不叫她去见了。
陈怀衡见她终于闭嘴,也不再理她,回过了身去合眼休憩,可大抵是叫妙珠气的,横竖是睡不着。妙珠大概以为他没动静是睡着了,便从他的身上跨过往外去。
陈怀衡还听她嘟囔着骂了一句:“小气死了。”
第49章第四十九章他才是狗吧,他已经被她耍……
这些时日因着太皇太后离世一事,宫里头上上下下也都忙着。
死后七日最不得安生,陳怀衡善始善终,连带跟着做了七日的戏,總归人死了,七日过后,他也功德圆满,没有什么道理不去做这场戏。
她一死,那掌印太监便扬眉吐气了。
之前因着岑岑的事他没少被太皇太后针对,如今她死了,他便又想着往陳怀衡的晃。
只是,陳怀衡也并没有因为太皇太后离世而就去宠幸他的意思。
又或者说,他对太监群体的疏离也并非全然是出自太皇太后。
司礼监、东厂这确实是些能让他省心的部门,他们的存在,可以为他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他并不需要去重用他们。
他对黃堅白的冷淡一如既往,他在这点上和那死去的皇祖母是相同一致的。
黃堅白也意识到了大势早已随他而去,在懦弱的仁宗离世后,他们早就由盛轉衰。司礼监,终究还是只能是皇帝的私仆,并没有做大的可能性,至少陳怀衡在位期间是不可能的。
今个儿是太皇太后的头七,送过了太皇太后之后,黃堅白便踏着雪回了自己的住所。
京城的最后一场春雪没有想到竟落了整整七日,一直不曾停歇,或许是不甘心,太皇太后那不甘的怨恨将这场雪都拉得离奇长远。
回了住所之后,他先是去看了岑岑。
岑岑现下已经很少去说胡话了,可不说胡话时,他便不说话了。
只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嘴巴里头又开始絮絮叨叨念起了那句“幺儿要死人喽。”
哎。
黃堅白也难得没有捂着他的嘴,不再叫他去说。
说罢说罢。
黄坚白想着,他自己若运气好些,也还能再挺几个冬季,若挺不过去,也要去喽。
他也难得生出几分苦涩,从没想到几年前被赶出乾清宫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仁宗在世之时,岑岑尚得帝心,而太皇太后也没想过对他们下手,太监们的日子可比现在好过多了。
“他不是皇帝,他不是”
岑岑不念叨那句傻话了,又开始忽地念起了别的话,黄坚白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在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只知道他这是又换句话开始叨叨不停了,凑过去一听,竟只听他在念着:“他不是皇帝他不是皇帝”
这话便太不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