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样对他。
陈怀霖始终想不通。
始终是想不通
他能想通很多的事情,可偏偏这件事情就像魔怔了一样,怎么都想不明白。
陈怀霖的痛苦被妙珠看在眼中,她想上前宽慰他,想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伤心,語言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表述她的情感了,她只想用她的实际行动去宽慰他。
就像是从前他宽慰她那样。
但,她不敢。
她知道的,陈怀衡一定还在外面看着。
如果她胆敢做出些什么逾矩的动作,他马上就会进来的。
而陈怀霖看着面前的女子,脑海中想起了太皇太后死前留下的那些话。
他分明知道,她留下那些话无非是故意为了刺激他。
可是,那些古怪的情绪却如她所愿疯一般的生长。
悲痛、不安、愤怒,乃至惶惑,就像是一场潮湿的雨,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那颗心腐蚀。
他是实际上的,父皇最疼爱的孩子。
他不用去怀疑太皇太后所说的话的真假,因着昨日夜里,黄坚白又找上了门来。
他的手上带着先帝的遗诏,和当初的那份传位诏书如出一辙,只是,这上面写着的是“吾子怀霖”而非是“五子怀衡”。他知道黄坚白的心思,给他这东西无非是想在他面前讨个巧罢,总归陈怀衡已经不会再器重他,往后若他能够用着这东西改天换命,只是往后不要忘了他罢,若改不了,那他也不亏,横竖就这样了。
这对黄坚白来说无关紧要的诏书,却彻底将陈怀霖那颗心变得不成样了。
父皇啊。
你死前又遭致了怎样的苦楚呢?
妙珠。
而妙珠。
她更不该被陈怀衡这样欺负。
阴差阳错的,就那么一点点。
陈怀霖的眼神看着实在有些太苦涩了,看得妙珠也跟着心折。
“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呢”
陈怀霖牵强地扯起了个笑,对她道:“没事的,我没事,妙珠。”
然而他这幅样子却更叫妙珠难过。
哪里就没事了?
都这样子了,怎么还说是没事呢。
今日的天气分明这么好,今日的太阳分明这么大,他怎么突然就看着像是生了锈一般,身上的朽味都快冲到她的鼻腔中了。
妙珠甚至都能从他眼中看到莹莹泪珠。
看陈怀霖流泪的事她实在做不到,她的声音都有些急了,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手:“殿下,你怎么了,是因为太皇太后伤心吗?”
妙珠话还不曾说完,就叫陈怀霖打断,他道:“我不想娶她,我不喜歡她。”
他这话说得没由来得突兀,可妙珠却很快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
是在说他近来那桩就要定下的婚事。
妙珠心里面难受得更厉害了
些。
这事,这事全都怪她,是她连累了他。
是她连累了他草草成婚。
妙珠道:“殿下,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