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祁应竹家醒来,楚扶暄酒后理亏,几乎是仓促地逃走。
他彼时垂着脑袋,连过道的油画都不敢直视,出去又忙着赶路,也顾不上四处张望。
如今再度来到泰利公馆,终于慢下脚步看清周围画面。
临近晚上七点,附近亮起路灯,气候还没来得及回暖,这边却提前步入春天,园林景色葱茏繁盛。
几栋高楼建筑密度很低,以至于环境格外清幽,穿过物业会所放眼望去,视野里一大半是摇曳的草木与花影。
两位管家推着行李车,其中有个热情地搭话。
“这边有水吧、酒廊和餐厅,有空可以来坐坐,需要的话我们厨师也能上i门i服i务。”
楚扶暄以为他们做了病号餐,接茬:“唔,前段时间祁应竹刚喊过?”
“没有,祁先生经常周末来吃简餐,最近很少来了,似乎比较忙吧。”
管家回答着,道:“他爱清净,节日送礼之类的也默认不要,我们很少到他那里打扰。”
楚扶暄一愣:“这样啊。”
他自幼条件殷实,住过的房子都很安逸,但与国内顶尖的豪宅肯定有差距。
因为物欲保守,他往常没什么感知,面积宽敞、床榻温暖,不是够舒服了么?还要如何享受?
不过现在,楚扶暄暗自欣赏着,直观地体会到了区别。
除了户型和地段更稀缺,配套设施丰富太多,绕过喷泉和假山,寸土寸金的地方竟能开辟一大片网球场。
这里出租或许值七八万?祁应竹倒贴给自己蹭住,是不是太没心眼?楚扶暄思索。
继而他忍不住吸气,替人觉得牺牲颇多,再为自己接下来的去处感到失真。
“楚先生,喜欢打球?”管家圆滑地询问。
“稍后我加您好友,把开放时间发过来,另外有游泳和羽毛球馆,您可以明天逛逛。”
楚扶暄笑道:“我不爱动弹,以前上过课,勉强能挥两下拍子。话说祁应竹过来打么?”
管家有印象:“最开始他会来锻炼,每次不带搭档,跟我们约一个陪练一个球童,这两年很久没见到过。”
楚扶暄温和地说:“他越来越忙嘛,午休清闲的时候,健身房去得还挺多。”
他自身过得精打细算,虽然惊讶这边的铺张,但从不是没有眼界的愣头青,与管家交谈间,他的言行并不局促。
他们闲聊着,刷卡来到室内,楚扶暄望着屋内的陈设,倒是终于睁圆眼睛,无声地晃了晃神。
之前他光是盯住地板,头也不肯抬,压根没留意这里具体长什么样。
以祁应竹平时的无趣,他以为这里装修该和市面流行的差不多,没想到实际上别具一格。
那家伙看着古板又单调,背地里蛮有个人品味的嘛,楚扶暄暗自嘀咕。
在他打量之际,管家们作势要帮忙整理东西,他不喜欢被别人碰私有物品,礼貌地推拒了好意。
客气地与两位告别,楚扶暄转而向祁应竹报备进程,不过对方忙着开会,没有立即回复。
楚扶暄不太在意这个,可他之前发的红包迟迟没被收下,这让他有些难为情。
两边隔着屏幕,自己也不好劝说,他趁着这会儿先收拾行李。
常年在外,他身边往往精简,父母塞的瓶瓶罐罐吃完了,后续没主动添置过,衣服也照旧是那么几件。
楚扶暄三下五除二,飞快地打点好这些,继而逛了逛这里的公共区域。
家里是什么样子,很能反应屋主的状况,毕竟是隐私空间,流露出来的信息更加真实。
日常用品档次寻常,证明祁应竹别说精致,主打用公司超市解决一切,甚至不考虑使用感,效果能用就行。
楚扶暄刚看见花盆里有鱼油:“你过的还挺糙,合着风信子最讲究?”裙⑥扒嗣岜⑧⑤依碔硫
墙纸这类硬装很有格调,家具搭配风格适宜,可除了基本陈设,冷冰冰的没有其他点缀,透着一股匆忙的敷衍。
哪怕楚扶暄在出租屋凑合,也知道往桌上铺块布,然而祁应竹完全没装饰。
楚扶暄巡逻着,可以对此笃定,但凡不是房子默认该有沙发和茶几,祁应竹的客厅恐怕会成为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