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小树求亲。
沈小树理直气壮地想。
“鹿鸣春晓,福至心灵,我便给你做了这个面具,本想等你生辰时送你,但想了想,还是今日拿来哄你开心。”
陆鹤珣这样说。沈聿已转过身,三下两下换了新的面具。两根小鹿角挺在头顶,看起来还有点傻。
“是不是做得有些大了。”陆鹤珣伸手过去,指尖沿着沈聿的下颌到了下巴尖,“我头次做这种东西,尺寸有些没收住,这样,回去给你改改。”
沈聿按住他的手,面具撬开些,他柔软的手心贴到了脸颊上。
“小钰?”陆鹤珣有些不自在,但手依旧被他拉着,几乎要将他整张脸揉个遍,“好了小钰,你先松开,我——”
柔软的唇瓣在手心轻轻一碰。
陆鹤珣睁大眼睛,就看见他喜笑颜开的模样,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陆叔,我也喜欢你。”
陆鹤珣如遭雷劈。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此喜欢非彼喜欢,不过是对长辈的敬仰,不过是小孩子收到糖以后的喜悦…
他是个不称职的长辈,少年正是爱慕怀春的时候,对周围一切善意持以温柔的态度,而他,未能早早察觉出。
“小钰。”陆鹤珣艰涩开口,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你只是误把这些认成喜欢。”
“哦。”这样子。
听沈聿敷衍的语气,陆鹤珣深吸口气,又道:“世间百景百态,你窥得其中一角,或许连自己的心意都十分模糊。”
“陆叔不可以喜欢吗?”
“不是不可以喜欢,是…”
陆鹤珣说不下去了,他被欢欢喜喜的少年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垂下的手碰上沈聿的手,他小心避开,却被沈聿紧紧追着握住。
“陆叔不要这般紧张,你说我尚且不知自己的心意,那又有什么值得怕的?”沈聿十分体贴地说道。
“可…”陆鹤珣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安心无比,令他神思渐渐清明,慌乱跳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小钰的心意如此明了赤忱。
如今不懂的…是他。
是他听到小钰的话,变得摇摆不定,生出二心。
更是生出些无比荒唐的想法,竟将小钰和陛下认作了同一人。
……
过了午后,天下第一楼的客人渐少。
陆大人不过失魂落魄了一小会儿,很快恢复往日温和的模样。他也没催沈聿,望着他慢吞吞地挑菜。
“过几日便要去国子监求学,你可有什么事想做,亦或是有什么地方想去?我都带你去。”陆鹤珣出声问道。
“去国子监求学,平日里不能去吗?”
陆鹤珣摇头,“国子监内设斋房,你需和其他学子一同住在里头,每过十日方能回趟家。”
也没人和他说需要住宿啊。
沈聿没了胃口,趴到桌上去。
陆鹤珣靠过去,手指点在他的鹿角上,“待你入国子监后,我平日也不回家,和你一同住在斋舍可好?”
“那我可以和陆叔一间斋舍吗?”
“这…不可。”陆鹤珣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差些应下。
也没有哪处学堂,是夫子和学生住一间房的,实在不合规矩。
“我不可以每日回家住吗?”
“需向祭酒说明缘由,若祭酒同意,你便可每日回家。”陆鹤珣倒了杯凉茶喝,回应得比先前快,“不过自温祭酒莅任,整饬学规,便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特例,众学子皆是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