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光滑的伞盖拍一拍,扒开蘑菇四周的枯叶与泥土,握住根部左右摇晃两下,轻轻一拽,蘑菇离开土面那一微弱的声响简直了,无敌解压。
个大肥美的牛肝菌、颜色鲜艳的鸡油、与枯叶融为一体的羊肚菌……蘑菇如雨后春笋冒出头,花时安就好这一口,带走带走,通通打包带走。
捡蘑菇也会有意外惊喜,比如现在,花时安刚在树脚下收获了一个巨无霸,比脸盆还大的牛肝菌,正想去和岩知乐他们显摆,而就在他站起身时,无意发现脚边泥土鼓了一个包。
蘑菇破土之前就会拱出小土包,他以为又是一个嫩蘑菇,直接上手扒土。结果扒拉了好一阵子,蘑菇不见踪影,一个黑漆漆的圆疙瘩顺着泥土滚了出来。
该说不说,这小玩意长得——加大版红羊粪便。
有前车之鉴,花时安不是很想伸手去碰,可下一秒,一阵微风吹拂而过,一股独特而浓郁,又有那么一点复杂的香味掠过鼻间。
花时安鼻尖微动,神情骤变,一把抓起其貌不扬的小圆疙瘩。
拍掉泥土,圆疙瘩依旧是黑漆漆的,外表崎岖不平,有点像荔枝的外壳,又像是一块裹了坚果碎的巧克力。
没见过长在森林里的,却见过摆在餐盘里的,花时安一闻便知,这是可遇而不可求,有地下黄金之称的——黑松露。
背篓里红薯、葛根,左手牛肝菌,右手黑松露,花时安迎着风站起身,抬眸环视四周,忽地笑了一声。
巨树森林该改名了,应该叫宝藏森林。
今天的收获有点多,一趟两趟根本背不完,花时安跟着采集队一趟又一趟地跑,来回折腾了四五趟,最后太阳下山回到部落时,累得两腿发软。
一天走了一个礼拜的路,花时安筋疲力尽,但辛苦是值得的,看着草地上成堆成堆的葛根、红薯、蘑菇,他又有了干劲,原地歇了一会儿便带着族人继续干活。
做葛根粉和做淀粉是一样的,步骤多而繁琐,好在部落人多,一部分人洗,一部分人削皮切块……分工合作,忙而不乱。
葛根洗净切块丢进石锅,底部光滑的木杵重重捶落,“砰砰砰”的闷响持续在营地回荡,大块葛根被捶扁碾碎,渐渐变成灰白色的粗纤维。
昨天烧制好的大件陶器派上了用场,捶好的葛根捧进陶盆中,加入清水,先浸泡再搓洗,如搓衣服一般反复搓洗葛根纤维,把淀粉洗出来,最后把浆液倒进陶缸中沉淀。
他们挖回来的葛根粉葛居多,出粉率相当感人,草地上的葛根山才移平一小半,部落能用的容器已全部用完,营地中密密麻麻,晃眼一看全是瓶瓶罐罐。
清洗、削皮、切块、捣碎、搓洗、过滤,最后是沉淀,沉淀完了还要洗粉,吃上一碗葛根粉要经过近十道工序,非常不容易。
容器不够用,剩下的葛根只能明天再处理,花时安在河边洗了个手,拍拍自己饿扁的肚皮,匆匆走向亮着火光的营地。
干柴“噼里啪啦”地燃烧,陶锅中炖煮软烂的牛杂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肉香随炊烟四处乱窜,花时安闻着味儿就来了,屈膝蹲在火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陶锅。
今晚没有煮野菜,柴灰里埋着红薯,似乎已经烤熟了,主厨岩知乐用木棍刨出一堆黑疙瘩,一股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饿,好饿啊!狩猎队怎么还不回来!
花时安眼睛都直了,喉咙微动,忍不住咽口水。
说曹操曹操到,上一秒还在琢磨,下一秒,一声高呼突然炸响:“狩猎队回来了!”
话音未落,营地里休息的族人齐齐站起身,三五扎堆前去草地迎接。
回来得这么晚,多半有收获,花时安拍拍棕裙站起身,跟着大部队的尾巴走向草地。
有人吆喝一般是远远看见了,可是花时安走到草地时,一群兽人已然穿过水田,距离不过百米。
兽人们两手空空,并未捕捉到猎物,但他们跑得飞快,像是有一头不可战胜的猛兽在身后追,又像是有什么急事,队长红勇边跑边喊:“族长,祭司大人!我们的族人,我们的亲人可能还活着!”
“我们找到了族人留下的标记!”
第78章第78章失散的族人
撕开炭火烤黑的外皮,质地软糯,色泽金黄鲜亮的薯肉映入眼帘。还热乎着,热气挟着香味萦绕鼻间,花时安嘴唇微张,咬下一大口,无神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香甜软糯,焦香四溢,一口甜到了心坎里。
无需牙齿咀嚼,轻轻一抿即化。
心心念念的红薯终于吃到了,花时安却没时间细品,因为他的左手边,红勇端着碗席地而坐,一口牛杂一句话,正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今天森林里的发现。
“刚过中午那会儿在森林发现了一群长角的食草兽,又是一种新的兽,之前没见过。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准备捕猎,结果那兽胆小,警惕性特别高,还没行动就发现我们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木族长好奇得紧,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长什么样?”
一大块香脆牛肚塞进嘴里,红勇嚼吧嚼吧咽下去,重新开口:“黄色的皮毛,身上长有白色斑点,部分头上长着角,和牛角羊角不一样,乱七八糟的,像树枝一样的角,祭司大人认得吗?”
这特征太明显了,花时安点点头,“梅花鹿,天性机警,非常胆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跑了,而且跑得非常快。”
“对对对,跑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