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西街道,舒窈看到季天宝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一间十分豪大的庄子,他红光满面,周围全是吹嘘他的人。
舒窈抬头,只见庄子的牌匾上写着“赌坊”两个大字。
她握紧了手里的糖炒栗子,看来季天宝是染上赌瘾了,难怪这几天在府里没有看见他,原来是宿在赌坊了。
“赌”这东西一沾上,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季时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你想进去。”
舒窈赶紧摇头,拉他进了另一边的书铺,挑了几本经书。
再出来的时候,她匆匆瞥了一眼对面的“赌坊”,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是季招出嫁的日子,可是宅子里并无一丝喜气,就连红绸都没有挂,下人们也各司其职,仿佛不知道今日府里有喜一样。
郭翠萍帮女儿梳着头,强忍眼泪,语气满是不舍:“招儿,昨日你还像小孩一样被娘抱在手里,今日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季招满心欢喜等着情郎来接自己,并没有理会母亲的情绪,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把口脂涂歪了,她就使劲拧着丫鬟的耳朵:“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的这双手也不想要了。”
丫鬟惊恐,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季来捧着嫁衣进来:“姐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就饶过这个小丫鬟吧。”说完就上去为她更衣。
季招踢了那个小丫鬟一脚,让她滚出去,转眼看到季来拿进来的嫁衣时,她立马不满起来。
只见这件嫁衣十分朴素,用的也是一般的料子,上面并无任何宝石点缀,连金线都找不出几根,她来了脾气:“昨日我看中的那件金缕嫁衣呢?”
季来斟酌道:“祖母说,那件衣裳不能给姐姐。”
季招拿起手边的茶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转头看向郭翠萍:“娘,女儿想要那件嫁衣。”
郭翠萍心疼女儿,但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她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季招这才缓和下来,不情不愿的穿上眼前的嫁衣。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在镜子前不断的来回照着,对自己的打扮非常满意,她问郭翠萍:“娘,我的嫁妆有多少?”
郭翠萍目光闪躲,拍着她的手安抚:“到时你就知道了。”
盖上盖头之前,郭翠萍再次问她:“娘再问你一遍,你真想好嫁给葛永了吗?”
季招羞涩的摸了摸小腹:“我已经有了永郎的骨肉,生死都要跟着他。”
郭翠萍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给她盖上盖头。
好歹是女儿出嫁,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郭翠萍让季来包好喜糖给各屋送去。
季来拿着喜糖来到春华阁,舒窈这才知道今日是季招出嫁的日子,出于礼貌,她恭贺了几句。
只是季来看起来不太开心,她说:“嫂嫂,你说姐姐嫁过去会幸福吗?”
舒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出府的时候因为走的是侧门,她刚好碰上前来接亲的葛永,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往里走。
舒窈闪身进了一旁的回廊。
葛永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新郎服,头上还像模像样的戴了一个“官帽”,脸上神情骄傲。
而葛父葛母则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看着偌大的后花园,他们眼睛瞪的老大,嘴巴里发出“哇”的一声,这有钱人家的院子就是不一样,种花的地方都这么大。
前来帮他们引路的婆子看不上他们的做派,忍不住嗤笑一声:“几位请跟我走吧。”
等他们走远了后,舒窈才慢悠悠地出门。
一路走来,葛父葛母连连感叹,一想到自己后半辈子可以住在这儿,他们就止不住的窃喜。
走进季招的屋子,葛母先一步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啧啧”称道。
季招隔着盖头看到搭在自己手上那双枯老的手时,忍不住一阵恶心,立即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紧接着就捂住胸口不断呕吐。
葛母见此,脸色阴沉下来,她抱着双臂冷冷站在一边:“怎么?这是新媳妇嫌弃未来婆婆了?”
葛永给了母亲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了,葛母不情愿的闭上嘴,只是转眼,她就看到了摆在梳妆台上的黄金首饰,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眼里全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