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干净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发出细微的响声。
舒窈在他对面撑着下巴静静看他,恍惚间,她想起了今日中午的那个梦,他一身官服,封爵拜相。
她目光再次落到他手里那本已经翻烂的书上,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阿净,你要不要试一下考科举?”她隐隐间觉得季时净并非池中物。
季时净反问她:“为何要考?”
舒窈只说了两个字:“改命。”
他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屋子里罕见的缄默,舒窈以为自己说的话题太过沉重,便笑着出声:“阿净,不要有压力,我只是提个建议。”
他抬头看她,表情明然,眼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舒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胡乱拿起桌上的书翻开挡住他的视线,忽而发现书上的字迹瘦窄刚劲,十分漂亮。
她自以为自己的字不错,可和这本书上的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她捧着书问:“阿净,这是你写的字?”
季时净瞥了一眼书上的字迹,这字应该是他心情郁闷时所写,所以并不算得上好看,他皱眉,有些懊恼,这么丑的字怎么让她给看到了?
他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轻轻的“嗯”了声。
舒窈忍不住夸赞起来,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阿净,你的字真好看。”
“啊?”他有一瞬间的疑惑,这字好看?
被她这么一夸他耳根开始泛红,低头咳嗽了两声。
舒窈以为他又犯病了,连忙给他顺背。
他耳尖更红了。
系统:[经检测,信任值为17%。]
……
这几日大雪总是断断续续,寒风也是一阵一阵的来,舒窈又拿出几两银子给自己和季时净置办了两套更厚的冬衣。
醉香坊来找她化妆的姑娘也是一日比一日多,才短短一个月,她的“存钱罐”就快要装满了。
她想着等赚够了钱,就去开个小铺子,到时候就不用依附季府过活了,她和季时净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天晚上回来,她刚翻过矮墙,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老夫人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精神萎靡,但那双眼睛依然淬着毒,直直的朝她射来。
老夫人看舒窈这么生龙活虎,一团浊气堵在心口,想不到被毒蛇咬伤后还能如此活蹦乱跳,可真是命大啊。
她再次看向自己的腿,心里愤愤不平。
一群丫鬟婆子围在她身边,有蹲下给她捏腿的、有弯腰给她揉肩的……可比宫里的太后还会享受嘞。
舒窈看见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壮嬷嬷走到舒窈面前:“舒姑娘,我们老夫人请你过去。”
她心沉了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舒窈没有半分惧色,老夫人将手里的暖手炉重重的砸在她身上,暖炉里的炭火滚了出来,烧了她的下衣摆。
舒窈低头看见自己的新衣裳被烧出来一个大窟窿,气得捏紧拳头,她这衣服才不过半个月,以后还怎么穿出去。
她捡起暖炉又扔了回去,里面剩下的炭火落在老夫人的毛毯上,瞬间就起了火星子。
老夫人吓得哇哇乱叫。
舒窈拍了拍手上的炭灰:“老夫人,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帮你捡东西。”
老夫人的表情像是会吃人的恶鬼,她激动地对旁边的嬷嬷说:“为老不敬,给我打烂她的嘴。”
嬷嬷身材魁梧,一看就力气不小,她撸起衣袖气势汹汹的朝舒窈走去,扬起巴掌,寒冷的北风直往舒窈脸上招呼。
不过舒窈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嬷嬷气急败坏还想上前,哪知舒窈一个出脚就把她给绊倒了,她牙齿正好磕在石头上,两颗门牙全都掉了,血呼啦流了一地,疼的她直喊“娘”。
老夫人看到她敢反抗,气的身体都在抖:“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人,给我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