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胤本想努力维持着冷静,但在她靠近的瞬间,他的气息又开始乱了起来,甚至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些少年藏不住的喜悦,随后飞快低下头:“嗯”
“青是青云有志的青?”梧清猜测道。
云青胤点点头。和殿下同音不同字,怎么不算是一种志向呢?
“承贵胄流芳之胤?”梧清继续猜测。
云青胤再次点点头。其实是,他想像母君守着先皇一样,隐于现世,做殿下的影子,一直守护着殿下。
但是,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梧清点
点头:“好名。”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没想到青胤弟弟如今长得这般高了。上一次抱你时,你还未学会走路。”
云青胤微微弯身,耳根泛着薄红:“嗯殿下,青胤长大了。”
梧清收回手,语气略带歉意:“先前未曾认出你,一时出手伤了,还望青胤莫怪。待日后有机会,我再亲自向你赔罪。”
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被收回后,云青胤心中有一瞬落空,他摇摇头,看着梧清,行了一礼:“是青胤眼拙,未能早认出殿下。希,希望殿下可以给青胤一个赔罪的机会”
云溪月见此,适时将话题引回:“殿下此次前来,想必有何要事罢?若是有何难处,尽管说,云姨都会支持你。”
梧清点点头:“此前与云姨有约,为避身份暴露,在未凑齐其他三令之前,不宜轻易见面。”
云溪月微微一愣:“殿下的意思是,已经拿到三令?”
梧清点点头,将此前之事简单说了一下后,说道:“现下是去古陵的一个好时机,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同云姨借东行令一用。”
许是提到宋玉,梧清轻咳一声:“南疆小公子比较缠人,应付起来棘手,应是不能过多久留。”
云溪月点点头,毫不犹豫将西行令递给梧清,随后说道:“我派人同殿下一起。”
梧清伸手接过,摇了摇头:“我自己去便好。古陵地形我已探清七八。况且,还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在确定一切前,不宜留下死证。”
她执令一礼:“云姨之恩,梧清铭刻于心。”语罢,她转身离去。
看着梧清远去的背影,云青胤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担忧地问道:“母君,真的不派人保护殿下吗?”
云溪月摇摇头:“殿下说的对。”
现下局势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有诈,以梧清身手,即便不能斗过多人,想要脱身亦非难事,就算败,亦可重新归来,换个身份,再次谋划。可若是她们相助,便会给敌方留下更多线索,将东部势力一网打尽。
看着那一抹,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可以撑起一片天地的背影,云溪月微微一笑:“先皇若在天有灵,定会为她而感到骄傲罢。她的女儿,长大了。”
云青胤默默转眸,看向母君。他自幼记事以来,母君每每提及先皇二字,眼中便会含泪。
云溪月紧握双拳,眸中恨意浓浓,咬牙切齿道:“巳冥漠——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抽你的筋、剥你的骨,为先皇雪耻,偿血海之仇!”
提到这个名字后,云青胤眸中也满是恨意。他年幼时便听母君说过,巳冥漠是在南疆大乱时逃到中原,会练蛊,机缘巧合之下被先皇救过,后来对先皇很忠心,甚至以命相舍,所以先皇对其也极为信任。
只不过,人心难辩,此贼人竟起了歹念,趁先皇虚弱之时,对先皇痛下杀手,非但如此,还偷凤转龙。
世人皆以为当今储君乃是皇子,岂知那不过是一个假货罢了。真正承九鼎命格、凤章血脉的储君,实则是女儿身,是殿下。
非但如此,那贼人不止谋逆弑主,还穷追不舍,自玉剑山逼至千绝山,又假冒千绝山掌门之位,暗中下蛊,逼迫殿下替他办事。
他上前轻轻拍了拍云溪月,看着她又咳出血来,有些担忧道:“母君,身体为重。恶人终会有恶报”
数日后,梧清一路潜行,来到地下皇陵。
她已打探过多回,对地形、守卫、轮换时辰了如指掌。今日不过换了张面孔,以奉命送物之由前来,未引起旁人疑虑。
她行至某处,轻按一角。一声轻响后,机关微动,地砖轻颤,露出下一层通道的入口,似携着尘封百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梧清垂眸,身形一动,便已隐入黑暗之中。
地下层是皇陵之下的真正禁地。
最深处,一座石门矗立。
那门沉重大气,紫龙盘绕,四角各凿一方令牌槽,东南西北四位,便是四行令的钥匙之位。
她看着这扇门,指尖轻轻抚过。
十年了。